太阳,终于还是照到了孪河城的东部城堡,无论怎样,阳光,从不迟到。
佛雷家族的抵抗已经结束了,昨夜的混战,三千在军队大营中休息的佛雷军团,遭受突然袭击,没有着甲,没有战马。
所以,在付出了一百多人的生命之后,北境的骑兵就已经征服了他们,三千人被完全缴械,仍然被安排在孪河城内的大营里。
剩下散布于各个方向的一千守军,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昨夜把守东门的三百余士兵,几乎全部倒在了北境的长剑之下。
不是他们有多强的战斗意志,而是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想投降,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甚至那个守城的史提夫伦一系的佛雷指挥官,也被纵马冲阵的琼恩·安柏伯爵一剑砍成了两半。
战场上,刀剑无眼,管你是不是贵族,这里,只有战友,或者敌人。
骑兵队伍冲得很快,带头冲锋的曼德勒家族骑兵,在卫河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冲进了那里。
迅速解决战斗之后,剩余的骑兵在西边城堡的一片茫然中,将北境的长剑递到了他们的喉间,由于攻击的速度太快,这些人倒是没什么损伤,跪在地上投降就是了。
当孪河城所有的佛雷旗帜被砍倒在地,各个北境贵族旗帜飘扬于孪河城上空的每一个位置之后,孪河城正式投降。
牛皮靴子踩在焦黑的土地上,卢斯·波顿来到了曾经佛雷家族的权力核心,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主堡之下。
大火从主堡旁边的仓库和顶部的房间里烧起来,一直到现在,汹涌的火焰才将将熄灭。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烧焦残塔让他想起了赫伦堡,一样的令人窒息。
驱使着投降的佛雷士兵进去查看,一具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被抬了出来,这些都是没逃出来的倒霉蛋。
瓦德·佛雷侯爵和伊尼斯·佛雷爵士的尸体,也被人找到了,大火是从他们那里烧起来的,所以,他们的样子也最惨。
不过,见多识广的北境诸公,在检查这两具尸体之后,还是发现了两人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在火起之前,就死于了锐器伤。
现场,那柄被压在伊尼斯·佛雷身下的匕首,倒是保存的很完好。
这案发现场唯一的凶器,很快就被投降的佛雷们认了出来。
这是史提夫伦·佛雷的匕首,是他的心爱之物。
这也就意味着,史提夫伦犯下了于诸神所不容的弑亲罪行,作为现在孪河城的主人,罗伯·史塔克必须对此做出宣判。
至于这把火是谁放的,北境诸公就算心里有所猜测,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全部保持了沉默,把弑亲并放火掩盖罪证的恶行,全部算到史提夫伦·佛雷的头上。
而史提夫伦·佛雷本人,因为昨夜火起之时,正在女人身上忙碌的他被吓得够呛,从主堡高塔上往下跑的时候,可能是浓烟吸得有点多,这一会儿跪在地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罗伯·史塔克和北境诸公,现在没有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去找克雷·曼德勒。
虽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这场仗,没有克雷·曼德勒冒险进城发动奇袭,这孪河城,根本就不会在这么快就陷落。
但说句实在话,半夜偷家这种事,还是不方便拿在台面上来说,况且,这样做也是在保护克雷·曼德勒,以及曼德勒家族的名誉。
这场混战,究竟因谁而起,众人都有想法,但佛雷们不知道啊。
一块粗大的木桩被搁在了地上,这是临时准备的行刑台。
北境的所有大人们,都汇聚在了这里,战争在这里已经结束了,所以,现在他们要观看罗伯·史塔克,代表北境做出判决。
两个五大三粗的史塔克士兵,将五花大绑的史提夫伦·佛雷押了过来,在行刑台之前跪下。
这个时候,史提夫伦·佛雷浑浑噩噩的脑袋,才有点清醒过来。
他浑浊的双眼,看着杵着长剑,立于木桩之前的罗伯·史塔克,似乎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恐惧令他浑身颤抖,脸色和嘴唇毫无血色。
这是极具画面感的一幕,满头白发的史提夫伦,除了他自己,所有代表孪河城佛雷家族的东西,旗帜,家徽所有东西,都没有了。
而在他的面前,孪河城的新主人,罗伯·史塔克,站在一面巨大的冰原狼旗之前,年轻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就那么冷冷地注视着他。
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到现在其实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夜半,他正在辛勤耕耘的时候,突然就闻到了浓烈的烧焦味道,紧接着就是尖叫声。
衣服都没穿好的他刚刚打开门,一股浓烈之际黑烟就冲到了他的脸上,瞬间让他几乎窒息。
再后来,试图冲出火场的他,被黑烟熏倒在地。
刚刚被前来救援的佛雷家族士兵拖出来,舞着长剑的曼德勒骑兵就从佛雷士兵的背后杀了过来。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史塔克家族的俘虏,心心念念的孪河城里,他连一面佛雷家族的双塔旗都看不到了。
所有的旗帜都被换了,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旗,葛洛佛家族的钢架铁拳旗,赛文家族的战斧旗,卡史塔克家族的凛冬骄阳旗,还有前不久在孪河城才出现过的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
史提夫伦·佛雷迷惑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已经在怀疑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
迷梦般的记忆里,女人的肉体,爆裂的火光,令人窒息的黑烟,再之后,就是眼前架在他脖颈处的锋锐长剑。
似乎是在做梦,无数次闭眼再睁眼,史提夫伦·佛雷都想赶紧脱离这个可怕的噩梦。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因为,北境目前的主人,在冷冷地注视了他很久之后,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
“史提夫伦·佛雷爵士,你是否承认你的弑亲罪行?”
虽然是问句,但罗伯·史塔克的口气却似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史提夫伦·佛雷的脑子更混乱了。
弑亲?谁,我吗?我杀了谁?
好几个问题接连从脑子里冒出来,让他刚刚清醒一点的脑子彻底染成了一团浆糊。
罗伯·史塔克等了很久,跪在地上的史提夫伦·佛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冲按着史提夫伦·佛雷的两名士兵挥了挥手,示意将他按倒在木桩上。
“以我父亲,临冬城公爵与北境守护的名义,我,史塔克家族的罗伯,以弑亲罪,宣判伱,史提夫伦·佛雷以死刑。”
罗伯·史塔克朗声说完了这一句,杵在地上的长剑出鞘,将剑高高举过了头顶。
直到死亡快要找上门来的时候,史提夫伦·佛雷才刚刚反应过来,他刚刚准备张嘴申辩。
一道寒光落下,剑刃落地,半秒之后,有着花白头发的头颅,带着蓬勃的鲜血也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