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打起来,就说一个现实的问题,双方的军队怎么协调指挥啊,渡鸦一来一去要一个多月,就算克雷有龙,也不能两块地给人当信使吧,这仗没法打。
最后,就是史塔克家,艾德公爵的两个宝贝闺女,珊莎·史塔克和艾莉亚·史塔克,不说小的那一只,克雷现在都不知道她人在哪。
克雷不是没考虑过当艾德公爵的女婿,但这个念头,在老爷子把姐姐薇尔菲德让艾德公爵带走之后,就彻底打消了。
他明白老爷子的无奈,在这个敏感时期,曼德勒家族必须像史塔克家族交一个人质过去,克雷肯定不行,那就只能轮到姐姐薇尔菲德了。
至于她在史塔克家族,究竟是当侍女,还是成为罗伯·史塔克的女人,无论如何,有克雷和曼德勒家族在,没人敢欺负她。
艾德公爵也不傻,让薇尔菲德受欺负,一旦克雷知道了,这就是在给双方敏感的关系制造麻烦。
北境诸公中流传着一众说法,克雷之所以对佛雷家族用这么酷烈的手段,就是因为佛雷家族的某位子弟,不长眼地想求娶薇尔菲德或者薇拉。
肯定是说了什么,才让这位克雷·曼德勒护短的性子发作,亲自对佛雷家族下了死手,一把大火,彻底把一个兴盛的家族,烧成了历史中飘飞的灰烬。
思来想去,克雷在维斯特洛,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这也真的是一件无比滑稽的事情。
海风撩起了他的额发,月光把他的影子在石板地面上拉的很长,吵嚷了这么久,他难得找到一丝安静。
不过,这份安静,很快就被旋转而上的楼梯中,传来的脚步声给打破了,猎魔人的听力非常敏锐,这声音离顶层还有很远,但克雷听得一清二楚。
克雷不认识这个脚步声,不过他也没紧张,第一,自己的剑就搁在手边,这是一路战争之后留下的习惯。第二,这里是海神塔,是整个曼德勒家族的核心,谁又敢在这里图谋不轨呢?
克雷安稳地坐在自己的椅子里,目光依然停留在脚下夜色中,显得有些飘忽不定的港口,他很期待这个访客到底是谁。
“上来吧,没关系的。”
克雷对着环梯的门口说了一句,他从来访者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因为这脚步声越靠近自己,越显得犹豫不决,到最后,干脆停下了,似乎这最后一节台阶,有千斤之重。
“大人……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了。”
黑暗中的声音很年轻,有些耳熟,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似乎他很害怕很克雷见面。
“没事,你来这边,自己去拿一把椅子,夜晚又个人跟我一样睡不着,倒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而且,总站在黑暗里,也不方便别人看清伱不是?”
克雷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身侧,来人不管是谁,这大半夜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而且这件事儿,多半是白天说不得的。
冰冷的月光终于照在了这位访客的脸上,克雷侧头一瞥,倒是恍然明白,为什么他来海神塔,一路到达自己面前都没人阻拦了。
这个人,就是克雷临行前,曾经在老爷子书房门口,见到的那个护卫,自己曾经跟他聊过那个来自他未婚妻的定情信物,还承诺他要给他当证婚人。
他来找自己,在这个时候,克雷绝对不相信他是为了找自己来兑现为他主持婚礼的承诺的,虽然克雷肯定会完成这件事,但他相信这个护卫不会傻到半夜因为这个来找自己。
“坐吧,别拘谨,我在家族里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这名克雷没记错,叫做尤文的侍卫,并没有因为少爷的这句话而放松多少,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搬了把椅子,轻轻放在克雷的身边,只把半个屁股搁在椅子里。
他知道克雷在家族里,尤其是在平常,没什么贵族大少爷的架子,跟他打交道,没必要过于客气,那样只会招来少爷的厌恶。
“说吧,有什么事儿来找我,我想,你的未婚妻应该没这么着急,来找我主持你们的婚礼吧?要是太着急,也没关系,明天我就可以去,不过啊,你得给我个章程来。”
克雷笑笑,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来回敲打着,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他还真有些好奇,尤文侍卫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大人……您说笑了,玛娜她,不,不着急…”
尤文笨拙地解释了一句,嘴角抽搐着,显然,说出今晚的目的,对他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克雷耐心地等待着,不去看他,今晚他本来就是要好好看看白港的夜景的,他有的是时间。
“大人,您说,弑亲之人,真的会被诸神排斥,死后没法融入他们的怀抱吗?”
尤文沉默了很久,脸色在夜空中不断变换着,最开口了,问了克雷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弑亲?
这个问题,让克雷皱了皱眉,他侧头看了尤文一言,回答道:
“人,最好是活在当下,死亡之后的事情,想那么多是没意义的,活都没活明白,又谈何死亡呢?”
又是一阵长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克雷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会给尤文带来什么样的帮助或者阻碍,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尤文在想什么。
“大人,我…向您举报,我的弟弟埃里,他…他是南方人的眼睛,为他们做事!”
敲打的手指一停,克雷扯了扯嘴角。
这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