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李裹儿看着他,“你勘查完之后,写一份奏疏来。对了,工匠画图也得你找人做。这里的工人可不如长安的好用。”
自她打算造水磨起,就在附近搜刮人才,到现在也没有几个得力的。
“这个,”裴小郎君挣扎片刻之后,轻声说,“我,我应该可以设计。”
李裹儿眼睛一亮,炯炯有神的盯着裴小郎君,裴小郎君却盯着自己的鞋尖,小声解释,“我先前在少府寺,就是专门画工程图纸的。”
“我还想要个纸坊。”李裹儿兴奋了,“这个你会不会?”
梦想嘛,先要敢想。
“造纸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裴小郎君的声音有点点抖,很慢,但只要你耐心听,还是能听清楚,“得有熟练的工人,还得看当地有什么材料,竹麻苇芦的成色……”
“就问你,会不会?”李裹儿打断他的话。
裴小郎君的脸涨的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还是在李裹儿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声如蚊讷,“会是会,但不精。我在京中有一友人是负责为皇家造纸的,我只帮他在改进流程时画过图,但具体的操作没弄过。”
友人?
李裹儿眼睛一亮,“他姓谁名谁,家住何处,官居几品。”
“关中人士,先前得罪了人,下,下狱了,如今也不知道活没活下来。”裴小郎君抬起头,有些希冀的看着李裹儿,“郡主若是能救他,他一定愿意为郡主效劳的。”
“嗯。你先把名字写下来,还有,你记得能用的人,都写一写。”李裹儿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裴小郎君的眼中燃起了微弱的光芒。他点了点头,“我今晚就去写。”
“车里有纸笔,这儿就行。”李裹儿示意华英英把随身包包里的纸笔拿给他。
裴小郎君没想到李裹儿这么雷厉风行,接过笔之后,非常难受的将小薄本子瘫在膝盖,拿着小笔,欲写还休,欲写还休,一副便秘样。
李裹儿见他迟迟不肯动笔,忍不住开口,“怎么了?为什么不写?”
“这样晃动之下,字不好看。”裴小郎君的表情很痛苦。
“嗨,字这种事情,能认就行。”字写的全家最丑的李裹儿丝毫不在意这种事情,小手一挥,“写。”
作为自我要求很高的裴小郎君,只能憋屈的,努力维持平衡的在车中把字写漂亮。
李裹儿看着他缩在角落里,又是倔强又是无助的样子,忍不住好奇,“你是怎么入狱的?”
“薛主持督建通天浮屠,令少府监设计。我看了图纸后说了一句话,就被他嫉恨,后来来俊臣为了巴结他,罗织罪名,令我入狱。”裴小郎君一边写,一边淡淡的说道,看起来并不在意。
“你说了什么话?”李裹儿八卦的问。
“你这样建佛像,是会塌的。”裴小郎君停下笔,抬头,看着李裹儿,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勇!
对着女皇最宠爱的小宝贝说武皇最大的面子工程要塌方。
你不死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