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明白了，但还是不明白。

“可这也不意味着星萤无法挽救啊？”

“你再好好想想？”庞白提醒秦岭，“我们是讲科学的，用科学的思维去想，不要带不科学的东西。”

秦岭皱眉，科学……科学……

渐渐地，他明白了。

而当他想明白后，他的心变得一片冰凉。

从科学的角度出发，人的意识是思维器官一系列复杂反应的产物。

噬星者文明的族人，或许可以通过某种特殊的信息波传递来实现将不同人的思维联系起来，但思维主体本身并不会通过这个网络进行传播。

哪怕是记忆传输，也只是这个思维主体获得了另一个思维主体的记忆，他可能表现得和另一个思维主体极其相似，但他并不是另一个思维主体。

同种族内尚且如此，那跨种族便更不必提了。

大约星萤的确是死了。

明白了这一点后，秦岭只能长叹息一声。

“想明白了？”庞白的通讯还没有断。

“想明白了。”秦岭显得很失落。

“其实如果唯心主义一些，只要你觉得记忆完全一致就算同一个人，那也行。”

庞白继续说道，“不过问题还是存在，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她的记忆被思维网络局域网所保存，作为思维网络中意识的一部分一直存留至今。

“按照你的描述，这个思维网络里的意识携带着污染，目前正在被你净化，那么作为这个意识的一部分，自然也在被净化着。

“还是打个比方，飞船的思维核心就是计算机，它的意识就是计算机的系统，你说的那个小姑娘的记忆，就是存放在系统文件夹下的文件。

“现在，电脑感染病毒了，系统崩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重装系统，你塞在系统文件夹里面的小姐姐，自然就跟着系统同归于尽了。”

庞白最后那句话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不过却是相当的简单易懂，秦岭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刚想说我可以在重装系统前把小姐姐复制出来，但马上他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这个小姐姐也感染病毒了，而自己现在只能无差别杀毒。

庞白从唯物和唯心两个角度告诉秦岭，救活星萤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消息有些沉重，但他必须告诉默默，至少让她有心理准备。

“对了，你这次忙完后，记得来我这儿一趟啊。”庞白突然说道。

“去你那儿？干嘛？”

“当然是检查身体了，还能干嘛。”

秦岭松了口气，虚惊一场，还好只是检查身体，他还以为要被老板骂了呢。

断开通讯，秦岭开始思索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默默。

“你的朋友早就死了，现在跟你聊天的只是个失忆之后意外看到了你朋友的全部记忆所以误以为是你朋友的家伙。”

这样不行。

“你朋友没救了，感染污染，等死吧。”

这样更不行。

秦岭揉了揉脑袋，他本来就不擅长这种事情。

唐果走进来，询问秦岭近期的任务规划，正好看到秦岭在烦恼。

在得知了缘由后，唐果叹息一声，而后说道：“这件事我无法决定，或许你可以问问星萤，她更了解默默，或许会有好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