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能言善辩的高层们彷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一个个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哪怕他们舌灿莲花、满脑子有着使不完的计谋,都会于眨眼的光景里落入相当被动的境地,没办法再肆无忌惮地施展着自己的长处。
所谓的一力降十会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所以他们此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之政府精心制造的科技产物,那位由血肉躯壳改造而成的人造人缓缓收拢了染血的长.枪,而后昂起头,朝着上方露出一张精致无瑕的漂亮面容。
在身后赤色力量的映衬下,他整个人就如同经历了火焰的冶炼一般,湛蓝的眼眸变得愈发明亮且坚不可摧,绝非制造初期高层们所期待的无害花瓶模样。
——那其中寄宿着的灵魂,分明已经以全新的方式再度活了过来。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高层们神态各异的面庞,按照数据库中显示的资料来一一进行核对,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方才一字一顿地朗声宣布道:“是你们主动投降,还是要我上去把你们一个个打到跪地投降?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做选择。”
听闻如此狂妄的发言之后,做惯了人上人、甚至将自己当成土皇帝一样存在的高官们哪里还能沉默下去,当即如同被捅了老巢的蜜蜂似的,爆出一阵乱吵吵的响动。
“别开玩笑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徒,难道忘了是谁赋予你第二次的生命吗,竟敢恩将仇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没错,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妥善收留你,还给了你新的身份和生活,一早任由你凄凄惨惨的死在过去岂不是更好?!”
“别以为有了本灵和其他不相干家伙的帮忙,我们就会对你摇尾乞怜!凭你一个人的灵力做供给,又能支撑多久?真是平白惹人发笑。”
七嘴八舌的叫骂声中,间或掺杂着假惺惺的和事老论调,明显是想要先稳住局面,等私下里再另作商议,为己方争取利益的最大化。
“零号机、不,澪君,今日之事并非出自我们的授意,而是御槌高志一手设置的圈套,妄图颠覆整个时之政府啊。这你应该看得很清楚才对。”
“所以同为受害者,对于你的愤怒,我们也是感同身受,最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彼此的想法,而非兵戈相向……对此,你意下如何?”
能坐稳高位的,除了本身财力雄厚、可以不用动脑子的暴发户外,最多的便是懂得如何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以轻松拨动局势的类型。
这两方刚好可以共唱黑脸红脸的大戏,来迷惑或单纯或涉世未深的人,极容易获得自己想达成的结果。
或许那样的套路的确好用,曾为他们带来了不少的胜利果实。但今时不同往日,眼下他们所面对的并非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拥有相同意志和目标的、称之为军队也不为过的集合体。
更别提,付丧神们的年龄至少也在百岁以上,什么样的人事物没有见过,根本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的善茬——尤其是活过平安京时代的老刀,一个个都已经成了精,其智慧与长期积攒的底蕴,远远超过了在场人类的总和。
若深究他们当年为何会遭到欺骗,签订契约来协助时之政府共同守护历史、保卫人类的家园,最终于封印中沉沉睡去,被科研人员研发复制出不可计数的分灵……也只能长叹一声,过去的他们仍怀揣着相当大的善意,想要为故主生存过的世界,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而现今,心境则大不相同——
“哈哈哈哈,要是能有一杯茶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呢。”被誉为天下最美之刃的五花太刀照旧笑吟吟的,声音彷佛合着韵律一般,说不出的舒适典雅之感,彷佛裹挟着使听众放松心情的神秘力量。
在开口的同时,他随手抹去刀刃沾染的朔行军碎屑,重新露出本体附着的漂亮月纹,一边欣赏着它不曾褪去的锋利一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不过,此时应当是以鲜血来灌满杯盏才更为应景吧。看来老人家的爱好,也是时候该稍作变化,学会顺势而行呀。”
“哼,拿下所有罪有应得之人,割开他们的颈动脉,将其当作承装的器皿,岂不是更为畅快?”与尚且懂得修饰本性的他相比,一侧挥斩剩余敌军的小狐丸则毫无顾忌地暴露了凶性,扯开唇角直言讥讽道:“就是那血恐怕含满了油脂和腐味,闻了便要叫人作呕,根本难以下咽吧。”
语毕,他倏尔调转方向,竟踩着前方建造的层层石阶径直朝斗兽台一样的场地上方飞跃,彷佛要一举捅破人造的石砖瓦壁、将其后隐藏的天空释放般勐地挥出一刀。
那气势骇人的一击好似雷暴,霎时间卷起狂风乱舞,吹起无数飞沙走石,下一刻便犹如天罚降临于高层们身前的坚固防护扶手之上,激出天摇地动的震撼巨响。
“轰——!!!”
这爆破的效果绝不输给炸弹一类的热武器,足以颠覆审神者们对于刀剑付丧神的固有思维,刷新自己以往的种种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