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宝箱(1 / 2)修炼从复制归元功开始首页

夜格外地冷。

本是若有若无的婴儿哭泣声,在肆虐的寒风里完全消逝不见。

早已抵上了三层木板的门,仍旧挡不住那凛冽的呼啸,与仿若无孔不入般刺骨的侵袭。

在风霜里早已开始褪色的古旧房屋,在摇摇欲坠的艰难支撑中,也好似于此刻化作了柔弱的姑娘…

风雪飘摇里,无数人夜不成眠,多少次辗转反侧、努力地蜷缩着身体,只为寻求那一份还未被裹挟而去的体温。

半睡半醒,意识不清,却是让他们能承受更多的痛苦,去贪恋那一丝丝的享受:

余温,以及脑海里泡沫般的幻影。

哪怕一部分人,在新的太阳升起之前,会流尽体内最后一丝火热,永远失去生机。

对于丰永县的很多人而言,饱暖思淫欲并不适用。

如非必要,他们甚至都不愿大声说话的,那样会浪费体力。

逼得急了,为了一碗热乎乎的汤,他们甚至可以闹出人命来。

干不干净,汤里有什么,并不重要,热乎就足够了。

县城内的人都知道,最敢玩命的,往往不是那些相对于普通人可以以一敌百的强大武者,而是那些快要饿死的人。但同时,他们又是最脆弱的。

搔首弄姿、风情万种的女子,比毒蛇猛兽和刀尖上舔血的壮汉更加可怕。

羽扇纶巾、温文儒雅的公子,皮囊之下,诠释着什么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弯下腰的人不一定不是人上人,看看那些冻死在路边只剩下枯骨的就知道了……

……

今日的裴汀比往日里多了一项任务:清扫满院的积雪。

由于雪的映衬,光线明亮,倒是不知觉间起得更早了一些。

洁白的晶莹之下,深埋了一些经常会出现在暴风天气的东西:树木的枝丫,老人的头巾,一些破旧的布帐……,它们随风而来,风止了,也就没有什么能够再帮助它们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打开大门,发现不少的烟囱已经开始了工作,黑气升腾。

有人在窗前虔诚地许着愿,期待着瑞雪兆丰年。

清扫完毕。

裴汀开始生火,并拿过了一只小巧的酒葫芦,里面还有不多的一些存货。

掰着黄历,发现又已至每月的十五,不出意外,待到午时,县城的广场上又会分外热闹。

他是一个孤儿,自小被遗弃在这世间,是这间宅院的原主人孙婆婆收养了他,后者是一位郎中。

在逐渐成人的过程中,裴汀也跟随着孙婆婆逐渐学到了一些医术,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孙婆婆没能挺过来,裴汀为她送了终……

大门上没有挂牌匾,再加上裴汀喜静,所以通常也只有附近的街巷会有人找上门来请求看病。

除此之外,裴汀的第二个主要收入来源便是他的捕猎之术了。

这是一个武道盛行的世界,王权被稀释,强者则是可以呼风唤雨。

在丰永县,强大的武者甚至形成了家族,他们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天近午时,太阳从云层中闪跃而出。

裴汀看了看,拿好了弓箭等一些捕猎的器具,决定去山中狩猎一些野兽来。

途经广场,发现其上已经排好了队伍,人们拿着碗,在翘首以待地看向队伍的最前方。

那里,有一些富庶的家族在施舍粥饭,那是一些穿着得体、神情冷漠的人。

他们那或冰冷,或嫌弃厌恶的神态,与端着碗、衣衫褴褛却难掩火热之态的普通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人被刚出锅的滚烫浓粥烫伤,溅到了衣袖上,却浑不在意,嘴巴一伸,一舔,吧唧着的同时,希望那位舀饭的弟子,能够再多弄一些,将他的碗填满。

还有的……可能是乞丐夫妇吧,一起排着队,可却只有一只看去破破烂烂的碗,好不容易轮到了他们,盛了饭,顾不得滚烫,三口两口下肚,又赶忙在后方的辱骂声中,将碗交到了等待的老伴手中。

将身体裹在大衣里的裴汀,不经意地一瞥,便是注意到了这一幕。

那应该是一只出现了锈迹的铁碗,被一双干瘪的、抖动得分外厉害的手所捧着。

不过更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位“乞丐”,他昏黄衰老的脸上,在快速地吞吃粥饭时,所涌现的痛苦的皱纹。

甚至是噎住了,面庞出现了红晕,声嘶力竭、捶胸顿足的,眼角都出现了泪花。

有人见此想笑,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这种富庶人家施舍粥饭的行为,差不多每个月会出现一两次,通常是在初一和十五,是分批次轮流来施舍的。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有需要的人,饥寒交迫的人,都会早早地前来排队。

通常量管够,只是每人单次只能打一碗,想喝第二碗便需要重新排队了。

碗太大也没用,量是由施粥之人控制的,每次最多也就一舀桶。

不过长久下来,有的人还是总结出了经验,在这一天的时候,提前准备好一些小菜,一家人准备好碗,凑在一起排着队,待领到粥之后,端回家就着菜肴美美地吃一顿。

别的不说,大户人家的米,质量确实是不一样的。

不过碗要大一些,能多领一口都不应该放过,就算吃不了,端回来也可以重新分配嘛。而且碗大一些的话,在往家赶的过程中,也不容易洒溢出来。

对了,在这些排好的队伍里还有比较特殊的一支,队伍的最前方施舍的不是粥,而是正在煮着的肉香四溢的排骨。

排在队伍中的人似乎也更复杂,但目的却又很单纯,他们只是想抢到一块肉吃,各种手段。

不过他们需要先等一等,因为队伍的前方,还有十数条狰狞肥硕的大狗,是这些大户人家养的,它们有个爱好,不喜欢吃骨头。

这支队伍距离其它的队伍有着一些距离,因为待到队伍前方的那些狗享用完毕之后,后方的人群很容易发生骚乱,褪尽所有伪装的那种。

裴汀默默地走着,逐渐目不斜视地经过这喧闹的队伍。

本来他没吃多少东西,也应该感到饥饿的,可不知为何,真正来到时,食欲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恍惚间他察觉,寒雪虽冷,却分明有比这更冷的东西。

抑或者是他相比于这些人,生活境况不算太差,所以从头到脚才能相对体面一些?

“裴大夫,去哪儿啊?”

神思不属间,裴汀听到好似有人在叫他。

转身才发现,是住处不远的徐二,刚刚盛满了粥,在向着这边走来。

打过招呼,询问得知,徐二的父亲得了病,希望请个郎中看一看,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裴汀。

既是熟人,裴汀自然满口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