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吧。”
“你真的确定?”傅明寒微蹙着眉头, 低头端详着桌上的那一小盘子成品栗子糕。
站在他对面的陈西搓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糊掉的地方我们都好好地剔掉了, 所以肯定没事的!”烧糊东西的代价就是,那么一大堆栗子, 最终只做成了七八块糕点。
傅明寒抽搐了下眼角,不太确定地问:“你这句话今天似乎已经说了很多次?”
他说的是“肯定没事”这话。
陈西回之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啊, 这种时候, 只要微笑就好了。
“总之,先尝一块试试吧,不行就买材料再回来重做。”陈西提议。
“嗯。”傅明寒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而且就算不出这“意外”, 投喂之前他肯定也会先尝尝味道, 以防“投喂变投毒”。
陈西看了眼数量少得可怜的栗子糕,想了想, 拿起一块,又小心翼翼地掰成两块,浑身上下简直冒着名为“节约”的金光。
于是两人分而食之。
陈西是闭着眼睛塞进嘴里的,因为他觉得在出了这么多意外的情况下,这玩意怕是不会好吃。如若不是他对这些意外要负责任,他是不会尝的……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 味道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虽然有着“还有带点糊味”、“吃起来不够细腻”、“稍有些甜”等等缺点,但总体来说,与“难吃”相差十万八千里。
“味道还不错哎!”陈西一边如此评价说, 一边下意识再次朝盘子伸出了手。
傅明寒:盯——
陈西的手顿在半空中。
片刻后,他讪笑着缩回了手:“咳咳,习惯了,习惯了。”
傅明寒:“……”所以这人到底是在哪里养成的这习惯?
“对了,你等下!”陈西丢下这么一句后,转身跑走,再回厨房时,手中拿着一个相当精致漂亮的翻盖木匣,上面刻着采莲图以及两句古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傅明寒虽然不太懂这些,但见得多了自然也有几分眼力劲,这木匣做工精巧,雕工看来更是毫无匠气,如若碰上喜好收集这类器物的人,想必能卖出个不错的价格。
“?”
“用这个装着给人送去吧。”陈西把木匣放在桌上,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张油纸铺在里面——反正他这个杂货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能在里面找到。
“这就不……”
“别客气了。”陈西一摆手,“我这不是送你,是借,反正东西用了你还能再给我拿回来,是吧?”而且,他这是在为自己今天的各种不靠谱行径致歉。
傅明寒听说只是借,便也没再拒绝,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盘中的糕点一块块堆放在木匣中放好,再将盖子盖上。
十来分钟后。
他怀抱着这只木匣,再次戳在了前妻家门口。
与早上不同,此刻院门大开,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树下缝制衣物的顾霜晓,只觉得被她抓在手中的小衣服可爱极了,以及,被透过枝叶洒落的阳光所笼罩的她,乍一看去,整个人都在发光。
嗯,慈母之光。
不得不说,傅先生虽然不戴眼镜,但自带的滤镜也是相当厚实了。
他能看得到顾霜晓,后者自然也就能看得到他。
顾霜晓抬头看了看日头,心想:很好,快到午饭的点了,这人就又上门了,简直是掐着时间来蹭饭啊!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嗯,她已经开始怀念离婚前的前夫……
等等,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顾霜晓的目光落到傅明寒抱着木盒的手上,第一反应就是——
“你好好地买个木盒子做什么?”还跟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不是被骗了吧?应该不至于傻成这样吧?
“不是买的。”傅明寒摇了摇头,往前蹭了半步,又停在原地。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顾霜晓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断线头,“让开,挡光!”当然,后半句话属于存心找茬,此时日光正好,压根不存在什么“挡不挡光”的问题。
然后她就看到前夫先生很有些委屈地说……
“早上你说过,再进来得经过你允许。”
顾霜晓仔细想了想,好吧,她似乎的确说过这话。但她的第一反应绝不会后悔,而是冷笑:“你要真有这么听话就好了!”少跟她面前装什么可怜,她才不吃这套。话虽如此,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傻站在她门口也委实太碍眼了。她啧了声,“想进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