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温礼手指敲着桌案,笑道:
“难怪,都追到我县衙的门口了。”
什么?
苏鹤吃惊地回头望去,这才消停了半天一夜啊,又找上门来了?
真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孟温礼收起书信,道:
“那些僧人找你,无非图你资质天赋,想将你度入佛门,要么就是你身上有什么对他们很有价值之物。”
“那群秃驴,平日里只知道吃斋打坐,诵经祈福,若非有利可图,才不会出寺院一步。”
显然,孟温礼对僧人也没什么好感。
苏鹤心里思索着,贺知章至少也要几天后才能给他谋求官身,这几天究竟要怎么甩掉这群如蛆附骨的僧人。
头疼。
这时,孟温礼突然提议道:
“这样吧,本县县衙里正缺人手,你既修行天赋上佳,必定实力不俗,不如进县衙做事,叫门外那群僧人投鼠忌器,不敢再动手。”
“这……”
苏鹤不想放贺知章的鸽子,关键他也不敢放啊!只得实话实说道:
“不敢瞒县令,此前礼部的贺侍郎曾应许晚辈著作局校书郎一职,恐怕分身乏力……”
孟温礼闻言一笑,道:
“礼部贺侍郎?真巧啊,我正愁吏部没有个认识的人,你既然认识贺侍郎,那就好办了,苏鹤,你进我长安县衙吧,我许你县尉之职,分判长安县法曹。”
苏鹤愣住了。
一县法曹,按规制,和校书郎一样,都是九品。
可长安县是京县!京县的六曹不设录事参军,而是直接分设六个县尉,各自分判一曹,官品从八品下!
别小看这一品之差,那可是天壤之别!
九品的一县法曹参军,那就是个吏,都不需要朝廷的公文,县令自己就可以随意任命,事后再上报即可。
可一旦升为八品的县尉,那就是命卿!不再是小吏,而是官!只有吏部任命后,才能走马上任。
更重要的是,不同于编撰典籍、查漏补缺,整日忙碌于笔案前的校书郎,县尉是真正的手握实权的官员,分判法曹,那可是主管一县法令!
两者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啊……
苏鹤非常想现在就答应下来,但又不好跟贺知章解释,因此犹豫不决。
孟温礼见苏鹤脸露难色,猜到他心里的担忧,朗声大笑道:
“你是在忧虑如何与贺侍郎解释?呵呵,我与你亲自前去登门说明此事,如何?”
苏鹤对孟温礼如此的优待感激不已,拜谢道:“多谢县令厚爱,晚辈感激不尽。”
两人随后便抬脚走出县衙,直奔贺知章所住的崇贤坊宅院而去。
县衙外此时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佛门五境无我境的僧人,看见苏鹤出门,但其身边又多了一个长安县令,不敢动手,只能跟在后面。
孟温礼领着苏鹤拜访贺知章,贺知章一边惊讶于苏鹤人脉之广,还认识长安县令,另一边则痛快地答应举荐苏鹤为长安县尉。
听说西明寺僧人在外面跟了一路,贺知章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前往吏部举荐。
贺知章的关系属实够硬,短短几个时辰后,吏部印着红色大印的批文便下来了。
任命苏鹤为长安县县尉,分判法曹,掌一县刑狱判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