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脸色稍冷,清声道: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鹤望向她好看的眸子,道:
“女郎想要什么解释?”
李令月的声音中添了几分怨气:“你既是婉儿的旧识,就该知道害死她的人是谁,为何还与李隆基的人交往?”
苏鹤垂下头,低声道:
“女郎修为高深,既然已然知晓适才房中的一切,想必也清楚,苏某从未答应过陈卫率的邀请。”
太平公主美眸盯着苏鹤,“你心里,确实没有投靠李隆基的想法?”
“绝对没有。”
……
屋内陷入平静。
良久,苏鹤耳边传来太平公主稍稍和缓的声音。
“你明日来公主府一趟吧。”
“不行。”
李令月的声音又高亢起来:“为什么!”
苏鹤平视着佳人的目光,道:
“苏鹤不能容忍,与一群蠹虫结为一党,哪怕是为了婉儿女郎。”
听到此言,李令月秀眉一竖,滔天的杀机从身上散发出来,皓婉一转,玉手一点,足以平夷整个小阁的道法施展而出,直朝苏鹤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苏鹤退后一步,水影盾和杨柳枝蓄而不发,高声质问道:
“难道公主殿下为了婉儿女郎,真的可以置万千黎民于不顾吗?”
李令月手中道法一顿。
见此,苏鹤连忙继续开口道:
“女郎为报婉儿之仇,对付太子殿下,广结党羽,遍揽官吏,丝毫不鉴别彼辈都是些什么货色!这些人尽是些对百姓敲骨吸髓的贪官污吏,为了获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女郎自己亦疯狂搜刮钱财,我朝公主皆食邑三百户,唯独女郎实封一万户,为亲王十倍,占天下户口几百分之一,府库如山,还不知足,田园遍布京郊,收购珍宝器玩之人,踪迹远至巴蜀、岭南。若婉儿女郎仍在世,见公主殿下如此,岂能宽慰!”
这一席话,说得李令月当场怔住。
因怒气而竖起的秀眉先是垂下,接着又深深蹙起……
过了许久,李令月收回道法,面色恢复为平静,瞥了一眼苏鹤,讥讽道: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你懂什么?”
苏鹤闻言一呆。
李令月美眸望向宫中安仁殿的方向,苏鹤所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
可知道又如何呢?
笼络大臣党羽,收买李隆基府中之人,聚拢各地地方官吏,这几件事,哪一件耗费的金银不是数以万计?
仅近日王卢两家之事,若非她派人出面出资摆平,苏鹤此刻还能站在她面前大义凛然地说这番话?
实封一万户,听起来的确不少,可在谋算太子这等巨大消耗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不全力敛财,只怕这场姑侄斗法,早就落幕了吧……
可李令月没想到的是,当她将这些为难悉数托出时,却换来了苏鹤更加义正言辞地反驳。
“上行而下效!女郎身为前无古人的镇国公主,身居上位,就应当以身作则。”
“纵然女郎的所作所为事出有因,可附庸于你的人又如何得知?现今投靠女郎的官吏们个个有样学样,玩弄权术,欺压百姓,又反过来借用公主殿下之名来保护自身,如此下去,女郎怎能持久?”
这句话似乎打动了李令月,她秀丽的脖颈垂下,少顷,太平公主抬头看向苏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