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清声道:
“他?嗯……一个刚辞官无所事事的人而已。”
苏鹤:“……”
上官婉儿笑着解释道:“苏郎君对我和令月都有救命之恩,师尊故而让我们跟随他游历各地,感悟大道。”
张松年点点头,并没有问婉儿和太平时如何瞒过朝廷和皇帝活下来的,而二女自然也不会提及。
双方默契地维持着这种平衡,临走时,张松年一挥手,用道法抬起两具尸体,接着将藏有那妖怪的钵盂拾起,又递给婉儿和太平两块小木牌,道:
“这两个僧人虽死,但此妖尚在,或可查到些什么,我且回龙瑞宫慢慢查问。”
“这两块木牌,可通过龙瑞宫在会稽山的禁制,你们今后若是想去进龙瑞宫,凭此即可。”
“对了,与僧人勾结的那松溪县县令,还请二位师妹不要打草惊蛇,我欲顺藤摸瓜,看看江南东道境内还有没有其他邪修。”
上官婉儿和李令月答应下来,张松年又向苏鹤示意了一下,随即飞去。
苏鹤呆呆地道:
“……我们不是正要去会稽山吗,为何不跟张监院一起回去?”
上官婉儿解释道:
“张师兄身为龙瑞宫监院,一言一行都会被整个江南东道的官府、世家和修士们关注到,我们随他过去的话,太过招摇了。”
李令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于是三人悄然飞回那个小山村,苏鹤暗中在老丈家中留下了十贯钱,叹息一声,随即离去。
虽然找到了元凶,但孩童的魂魄已然被吸走,恐怕张监院本人都无能为力,老丈的小孙子,今后只能浑浑噩噩没有神志地存活于世了。
明白了这一点后,接下来的行路途中,三人都情绪不佳。
连过了拓州、婺州后,三人乘船沿着浙江——也就是后世之钱塘江的水流,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去。
苏鹤发现上官婉儿和李令月都很喜欢玩水,尤其是这种自然形成的水道,但凡是人工修筑的河道与小湖,她们是看都不看一眼。
到达永兴后,就是萧山县地界,这里地处越州境内,向西即是杭州。
下船之后,李令月突发奇想,又要去杭州游玩一番,苏鹤和婉儿当然是依她的意,先去了杭州。
先后游行过钱塘、余杭、灵隐山和青山,又是十数天过去,三人不急不躁地进入了临安县。
走在临安的街头上,苏鹤突然看到,大街上许多人脸上戴着彩绘面具,跳着形态怪异的舞蹈一路向前走去,周围锣鼓相伴,街坊邻里叫嚷欢笑,好不热闹。
跳这种舞蹈的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皆乐在其中。
苏鹤见状一愣,连忙在心里算了一下时节,恍然笑道:
“原来是摊戏。”
心里感叹,自己还没什么感觉,一年就又过去了。
傩戏,起源于商周时期的方相氏驱傩活动,后来逐渐发展成为具有浓厚娱人色彩和戏乐成分的礼仪祀典。
唐朝时期,更是春节期间最为热闹和浩大的典庆活动,无论大人老人小孩,个个都很是喜欢。
苏鹤他们九月中旬从玉门出发,断断续续走了快三个月的时间,一算日子,正是元旦将至,新春将临。
当然,唐朝时期是没有“春节”这个叫法的,人们称之以“元旦”、“岁日”、“岁正”和“元日”等。
苏鹤毕竟不是土生土长于此的人,虽然以往也在长安看到过摊戏,然而乍一瞧还是吓了一跳。
至于上官婉儿和李令月,更是见怪不怪了,摊戏也是宫里年年都有的玩意儿。
也许是婉儿和太平窈窕的身姿太显眼了,不一会儿,两人就被街上一群带着面具的小孩团团围住。
二女从没见过这场面,顿时手足无措,两双大眼睛地茫然看向苏鹤。
苏鹤笑了笑,掏出一把铜钱朝四周丢去,孩子们立刻弃了他们,喧闹着四散而走拾捡地上的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