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尚未能御也。”
巢氏大概是想要蒙混过去,狡猾地用周礼中的规定来蒙混。
凡问大夫之子年岁,长,则答曰“能御矣”,幼,则答曰“未能御也”。然而这只是一般情况下的礼节性问答,而此时诸儿的疑问,明显是需求一个明确的数字。
但是无妨,下判断的是诸儿,不是别人。蒙混是没有用的。
“其实令郎曾为我车右也。鲁人数叛,以四千之众围范邑,令郎在邑中固守,叛众不能入也。”
诸儿将木金父这段时间所立下的战功一一数来,“数日之后,叛军被我击破,撤入郓城,令郎亲率战车入城与叛众交战,射杀数人。”
“郓城遂平,令郎乃帅范邑之师从我伐曲阜,力战而破泗水之敌,兵临曲阜城下。令郎数战有功,而未有伤也。”
巢氏的表情复杂了起来,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
半晌,才回过神来。
“谢执事相告。我儿既然能为君效力,妾也就放心了。”
正谈话间,有仆人趋来,为三人奉上饮食。
豆中是粟米,荤菜是豚肉做的羹,素菜是冬葵叶和菽。
菽,也就是毛豆。盛在食器的“豆”中,做成的菜式是盐水毛豆。
仆人又搬来一坛酒,只是掀了盖子,巢氏便命其退下了。
巢氏自己起身,衣角碰得珠帘喀拉喀拉地响,绕了半边桌子,坐到诸儿身旁。
“妾请为执事斟酒。”
这出门在外的,难说酒里有什么花样,还是算了吧。
诸儿摆摆手,拒绝劝酒。
“去国在外,我不敢轻饮。”
巢氏根本不理会,自说自话地取出一支木勺。
用长柄木勺舀取坛中黍酒,倾入诸儿身前的酒樽中。
一勺不够,又是一勺。
“方才只顾问我儿之事,待客不周,还请见谅。”
诸儿干咳两声,巢氏却更加起劲了。
香粉浓重的气味蹭得人烦躁起来。
巢氏双手将酒樽备在心前,道一句“君子,请”,把樽奉了过来。
原本,以物奉人,举则齐于心,是符合周礼的,但巢氏这番动作,明面上合礼是合礼的,但是个人都知道,这实是大大的不合礼。
空气中弥漫着焦躁的感觉。
夏日的余温,雨天特有的低气压使人感到闷闷的。
诸儿继续回绝。
“还是免了吧...我确然不愿饮酒。”
巢氏抱着意义不明的笑意。“执事莫不是疑心此酒有异?无忧,且看妾为执事先饮。”
说着,端着酒樽,连常规的掩面都省了,当着诸儿的面结结实实饮了一口,将樽口展示给诸儿。
好吧,酒确实是没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这有夫之妇,到底什么意思?把自己当成是曹贼了不成?
诸儿终于忍不住要吐槽了。
暗地里,孟姜按住诸儿的一只手。
“孺人休要自轻。”冷冷地答道。
“执事既不愿饮,妾亦不能强求。”
“孺人自商丘而来,真非华父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