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瑶打量眼前近在咫尺的师兄模样,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刺痛不已,苦涩说道:“三日后,那田浩也会登船,他是内宗弟子,本不用参与征召的。”
所谓征召,实为徭役。
宗门规定,只有入宗十年以上的外宗弟子,才会根据宗门需求,由外事峰征召行事,作为核心门人的内宗弟子和真传弟子,是有免除征召之权的,平时只需专注修炼,增进自身修为和手段即可,这也是宗门鞭策外宗弟子勤奋修炼的手段之一,除非是某种特殊情况,或是内宗以上的弟子自愿参与到征召中,那又另当别论。
田浩是因她而来,而她的人生,早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每一步该怎么走,从来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怎么样,愿不愿意接受,只觉得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想起族中那些交代,陈舒瑶顿觉胸中许多郁气难平,端起盛着半碗灵酒的玉碗,仰头一饮而尽,经猛烈的灵酒味道刺激,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夺眶而出,化作两行清泪,无声而泣。
当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可惜叶尘心如磐石。
叶尘叹息一声,盖上灵酒坛子的封泥,安慰她道:“别想那么多,事情未必有那么悲观,田浩既然是内宗弟子,必然有他过人之处,不妨见着他本人后再说其它,天色也不早了,且把灵酒收起来,师兄送你回居处休息。”
说着,下榻去扶她。
刚一靠近,没想后者竟是顺势扑入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松开,勒的很紧。
叶尘扯了两下没扯动,只能摊开绅士之手,十分无奈道:“哭哭啼啼的,让人看见还以为师兄怎么欺负你了。”
叶尘同样饮了灵酒,灵酒的酒性逐渐在身上逐渐蔓延,如今娇躯相靠,口鼻之间都是淡淡体香,虽说他没龌龊想法,但也逐渐感到体内本能在躁动。
靠着师兄结实的胸膛,闻听雄厚悠长的气息,又仿佛听到师兄心跳加快声音,陈舒瑶只觉心如小鹿乱撞,脖颈与脸上的火烧红因为与酒红混杂一起,倒是看不明显,情不自禁地仰起俏脸来,动情说道:“舒瑶日后不会阻碍师兄追寻仙道的,只求师兄能救我脱离家族掌控,今夜能垂怜舒瑶……”
说到最后,已是声如蚊蚋,眼神迷离,人往上蹭。
简直是胡闹!
叶尘神色冷了一下,强行将抱紧的手臂掰开,趁她失神的功夫,后退了一步,才算彻底脱离开,止住旖旎气氛,但也到底还是没办法真正对陈舒瑶大发雷霆,无视了她变得幽怨的目光,冷然说道:“如果田浩真的不尽如意,师兄日后可以帮你想些法子摆脱他,但是今日之事,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否则我们之间的情分,就此尽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舒瑶知道,自己再怎么胡搅蛮缠都没用,难过地闭上眼睛:师兄啊!你怎地如此郎心似铁……
哀莫大于心死,莫过如此。
保持了一会,陈舒瑶才深作呼吸一下,睁开了眼睛,神色已是变得平静许多,默默擦拭掉泪痕。
见她冷静下来了,叶尘神色稍微缓和:“你先下来再说,师兄送你回居处休息,好好休息一夜,养足了精神,才有精力再说其它。”
修士并非日夜不眠不休的修炼,虽说静心运行周天时,会进入一种浅睡状态,但还是没有直接睡一觉来的舒服,所以修士偶尔休息一觉养足精神也是常见之事。
看着连续下了两次逐客令的师兄,陈舒瑶知道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也下了塌,面无表情地避开了想要搀扶她的手,淡然说道:“不用劳烦师兄送了,师妹还没有醉到不认识路的程度,剩下的灵酒送与师兄饮了,算是承蒙师兄这三年照顾,师兄修炼时间如此宝贵,师妹耽搁不起,就此告辞。”
叶尘如何听不出来她在生闷气,可他不想解释些什么,否则只会给予陈舒瑶希望,重现今日之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绅士地帮她打开门。
陈舒瑶用力咬了咬樱唇,气得跺脚一下,然后气鼓鼓的从他面前走过,出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目测陈舒瑶顺着山间小道离去的背影,对其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声。
也是不太放心她的酒量,叶尘轻轻关上了门,一拍储物袋,一柄飞剑模样的飞乘法器飞了出来,贴到脚边,他走了上去,随后乘风而起,御剑慢慢跟在她后头,也离她远远的,看她一步三回头,然后坐在一块石头上哭,哭累了终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