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李农也没有追问，就这么静静陪着一起仰望星空。

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这样的景色真是美极了，如果每晚都能欣赏如此美景，那该多好！

良久，宋河缓缓开口说道：“如果能离开襄国城，我有两个打算，一是去江南，听说那里鸟语花香莺歌燕舞，才是我们汉人的天堂；二是留在江北，团结汉人抵御胡人。”

李农摇摇头，很有把握说道：“宋大哥，你不会去江南的。”

西晋被前赵灭亡之后便南迁江南，但皇帝帝威不再，朝廷政权掌握在少数大士族手里，皇帝就跟傀儡差不多。偏偏这些士大夫偏安一隅不思进取，为了满足自己骄奢的生活，还不是照样剥削农民，哪有天堂可言？

不知李农如此肯定，宋河饶有兴趣问道：“为什么？”

李农神秘笑道：“没有什么，就凭感觉。”

话说“闻鸡起舞”的祖逖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

李农问道：“听说祖逖将军收复了许多失地，不知他现在……”

宋河脸色黯然回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祖逖将军因为倍受朝廷的挤压和猜忌，已经忧郁过世好些年了。”

李农叹息道：“可惜了。”

宋河道：“看来你在山中呆的时间太久了，连如此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

李农问道：“现在江北还有什么人能替我们汉人出头吗？”

宋河回道：“祖逖将军过世之后，其弟祖约接手他的地盘和人马，可惜祖约才智谋略远不如祖将军，加上朝廷对祖约依然有戒心，处处制约和防范，于是祖将军收复的大批领土又渐渐被胡人侵蚀，现在只剩几个郡县未沦陷了。”

“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吗？我们汉人可是有数千万的。”

宋河叹息道：“以前祖将军在的时候，大家都信服他，人心凝成一股绳，因此可以百战百胜；但现在祖将军不在了，没有一个人的威望够份量，大家都各自为战，结果只能是一个个被击败，人心也越加涣散了。”

但李农还是从宋河的话里得到一些好消息，“就是江北还有一些汉人势力存在咯。”

宋河对当今形势看得很透彻，侃侃分析道：“现在江北最主要的汉人势力有两种：一是坞主，即一些地主豪强依托当地有力地形，集结亲朋好友形成的地方力量；二是乞活军，就是为了讨活的百姓自发组成的势力。”

“祖约将军他们呢？”

“胡人势大，加上朝廷不给支援，祖约他们能保住现有城池不失就不错了，哪还有余力管我们？”

李农觉得自己有必要多了解一下当今形势，于是继续问道：“如果你要投奔某一方势力，那么坞主和乞活军，宋大哥你会选择哪个？”

宋河不假思索回道：“坞主势力不小，如同三国时割据的诸侯，可惜他们没有长远的眼光，不懂得齐心协力图发展，只能偏安一隅，到头来免不了被吃掉的命运。”

“所以宋大哥你要投靠乞活军？”

“乞活乞活？这名字说得多可怜啊。”宋河一声微微的长叹，随即说道，“不过说这些还太早，你看看我们四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呵呵……”李农轻笑，说道，“睡吧，明天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