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林啸说得郑重,朱浩义和张仓二人对视一眼,便听后者躬身道。
“回禀仙使,虽然无法一次拿出百二十坛酒水,但时值‘元皇大典’,总要留些存货,以供自家祭祀之用。再加上诸县各分号的店头存货,老汉和少东家一番估算下来,总能凑出个五十坛左右,这便是四成把握的由来。”
林啸听着暗暗点头,张仓这番话倒是合乎常理,于是道:“若我所料不差,送信之人已经派出去了吧。”
“就在发现董丰身死之后,往延灵县的书信已经派人送去。”朱浩义赶忙接道,“前后两批人马,若一切顺利,天亮之前,家父应该就能收到。”
“如此最好,我再问你,余下六成,你朱家有何打算?”林啸问道。
“余下六成……”朱浩义眉头一拧,“我朱家靠着‘玉泉酿’扎根南山郡时日不短,总有些相熟的客商是收买不去的,若是上门求援,再匀出二三十坛问题不大,至于剩下的,恐怕,恐怕……”
“剩下的就是布局之人掐住你朱家的死穴了。”林啸出言道。
朱浩义神情一暗,点了下头。“正是如此。”
林啸嗯了一声,看向祝兴文。“本次大典最少需要多少祭酒?”
祝兴文闻言暗自一算,很快答道:“每年所用早有常例,其中五十五坛固定祭拜道祖元皇,剩下六十五坛乃是胤州外门总堂宴请各路修士,外加赠礼之用,就是压到最低,也需要一百坛左右,如果再少,主事面上需不好看。”
“对方算的狠啊……”
林啸默然一句,面色越发难看。
想这朱家以酒发迹,对方以酒布局,拿银钱作饵,算的就是朱家麻痹大意之下,卖空库存,再想方设法毁去内丹,如此双管齐下,一举将死,手段当真高绝。
余下的问题就是这忙到底帮是不帮,自己是否出面为朱家求情了。
林啸心中盘算不停,不帮的话,朱家必死无疑。
若帮的话,目前局面实在太过艰难,自己身上本就扛了黄家神目树尖的事情,如果再扛一个朱家,最后还都没做成的话,即便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也难免落个处事莽撞,冒然出首的过失。
一番问责下来,搞不好外门都待不住了,这样的结果和自己当初避祸出走的计划实在差得太远。
可如果事有转机呢?黄家且不说,单单今天这事,便是收服朱家的大好机会,自己孤身来此,没个外援内助,拿什么和想杀自己的人斗?
林啸这边无声站立,低头不语,另外三人也知事到关键之时,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石室内静到极处。
许久之后,就听林啸摇头一叹,轻声道了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言罢抬头看着祝兴文道:“一切就照书佐的路子办,借我的名字说事也无不可,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能做到么?”
对面三人同时一喜,祝兴文赶忙问道:“但请仙使吩咐!”
林啸言道:“既然做了,就必须做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怎么趁机进言,倪主事那边,你必须在余下的十一天中,保住朱家的买卖。”
祝兴文听完,稍一合计,狠狠点头。“仙使放心,这事无论怎样,我必保住朱家十一天。”
“嗯。”
林啸刚嗯了一声,朱浩义和张仓二人便拜下。
“多谢仙使活命之恩……”
林晓见状直接抬手止住,“先别谢,我且问你们,这白雕内丹到哪去寻?”
“白雕内丹?”朱浩义重复一句,有些为难道:“寻常铁羽灰雕倒是常见,可这白雕,只知常在绵山深处活动,惯是高来高去,凶猛异常,虽不群居,但也极难猎到。”
“行了,左右我也要去绵山深处,寻一个是寻,找两个是找,我若侥幸猎到一只,便是你朱家命不该绝,若空手而归,便是该有此劫。另外,往后数日,多多回购酒水,也算是多给自己留些活路吧。”林啸至此,也是打定了尽人事听天命的主意,就看此行是何结果了。
朱浩义听到这话,躬身拜下,坚声道:“多谢仙使出手,若我朱家侥幸逃过此劫,从今往后,便以仙使马首是瞻,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