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懂事对爷爷言听计从的洪长荫低下头,第一次用抵触的情绪的低声回道:“可这些年,我们洪家为恒州做了那么些事,还不够还清吗?族人们也想抬起头,光明正大的活着。”
洪添湘没有斥责这个长孙,心中反而有些许欣慰,只觉得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敢于表达,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不管对与错,不管喜与否,都只会无条件的去做。他没有立即去改变洪长荫的想法,暖和的双手轻握成拳,有些突兀的笑道:“长荫,之所以给你取这个名字,亦是希望洪家在你手上如此,长盛荫兴。”
这时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掀开帘子恭敬道:“老爷,到了。”
洪长荫也没再去“顶撞”爷爷,搀扶着他走下马车,早已恭候多时的洪宝莛走上前来,静静的站在老爷子的左手边,谁都没有出声,几人不作寒暄的从酒楼后门而入。
走进敞亮的屋子,洪宝莛将段元亨的那块玉佩交到老爷手上,郑重道:“老爷,您看?”
洪添湘拿过玉佩,索性他还未老眼昏花,识得这块玉佩,通体萤光,其质冬暖夏凉,正是段家人的贴身信物,作不得假。他点了点头,问道:“来了多少人?”
洪宝莛如实回道:“除了那公子,还有一丫鬟,两名扈从,只此四人。”
洪添湘略微有些诧异,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洪宝莛又道:“长公子天黑之时只身一人出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将玉佩揣进袖中的老人自顾自的说道:“我当是该来的总会来呢,却不成想还能再晚些,也好啊也好,最好是等我闭了眼,万一洪家真落的万劫不复的地步,至少我能眼不见心不烦。”
洪宝莛与洪长荫对视一眼,皆是不敢吱声,他们知道,老爷子是铁了心要将洪家与恒州绑在一起,从未想过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