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山不喜欢这个弟弟。
从小母亲就偏心着他,事事以他为先,好吃的都给人家,还送人去跟老先生学医,免了跟他们一样,做着庄稼人,看天吃饭。长大了,顾着他生活不易,愣是强制的与人断绝关系,不用他来抚养,可私底下,却处处帮衬着,连同他的女儿,也受到了老太太的优待,成个亲,那家传的银镯子都给了人,可如今,那小丫头确实帮了他们家,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连连的帮儿子跟弟弟道歉。
许老汉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是事关女儿,这才多言了些,如今哥哥出声,他也不再得理不饶人。
“往后啊,咱就恩怨不计,还是兄弟,多多往来才好。”
许老汉听着这话,那是一个老泪纵横,忙应腔喊了一声,“大哥!”
“哭什么。”
许大山帮人擦掉眼泪,“大家伙本来就是一母同胞的好兄弟,只是……唉。”
他摇头叹气。
如果没有母亲那些偏心,他想他和许树根会是很好的兄弟,他依然记得小时候,那小萝卜丁似的身影,跟在他屁股后边的情景。
许宝珠见兄弟两人这模样,也替许老汉欢喜,不再计较刘氏刚才的话,站起来道:“今日是我不对,犯了懒,慢待你们了,这样吧,这眼瞅着也快到中午了,我去做饭,今天就在这儿吃吧,你和我阿爹,好好喝一壶,说说话。”
“哎。”许大山没有拒绝。
“要不将二伯一家也请过来吧,就当是为小娃积福,提前办了小宴了。”
许槐知道妹妹这一出是主动示好,缓和几家的关系,说实话,这些年看着几家人明明是血亲的关系,却是因为种种事端,少有往来,甚至经常因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三五天一吵闹的,他也是烦了,当即应和道:“我觉得妹妹说得在理,咱好几家啊,都没有好好聚过了,就当是为娃娃积福吧,从今儿开始,过往什么恩恩怨怨都让它过去吧。”
刘氏最是骄傲的就是这个儿子,有文化,长得俊,在县里做着账房先生,娶的媳妇儿,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虽说矮些,又不是很会种庄稼,奈何乖巧又听话,顺着嘞,可给她长脸了,这听着人都这么说了,自然应承。
……
别人家娶媳妇,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他们家呢,娃娃没生下来就算了,这过去两年多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焦春娥是心里头憋着一股气,觉得这个宴请像是在打她的脸一般,可这许老汉家最近伙食好啊,那么多肉,肯定过去就能吃上个饱。
人啊,就图这五谷杂粮的,她心里不喜,可狠不下心拒绝,答应了下来。
秦氏听到母亲应声,心中暗喜,她已经好久没有沾过荤腥了,上次许宝珠成亲,还有打了野猪,在钱家宴请,她刚好回了娘家,也没有赶上,人倒是送了一点过来,可焦氏哪有给她吃的份儿,都给了丈夫和几个孩子,她啊,只有眼睛看的份儿,想起那肉味,自己心里就馋着呢。
为了能过去,她早早的就收拾好了手头上的活,又去地里看了一遍庄稼,确定都好好的,没人偷盗,这才赶回来,想跟着他们一块过去,然而回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她奔着追上去,终于在几个路口后跟上了。
焦春娥一见秦氏,脸就拉下来,“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