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宝珠睨了一眼人头上的伤,按理说这么长时间,也该止住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往下渗血,血污染了他大半张脸,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穿着无袖麻衣,身上也没有一块绢布,只能用手擦拭,这会儿那光溜溜的两臂是黑中带着红,总之是没一处好地。
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职责所在,何况适才她还打算用人作赌注呢,这会儿听到他的哀求,也顾不得什么女子不得看诊行医的狗屁规矩,当即应了下来。
许宝珠将人搀扶到凳子上坐下,向医馆小厮讨要了一盆水,帮他洗净脸上的血污,露出整块伤处。
她说怎么就是血流不止呢,原是刚好撞到了那血管处了,不过还好,伤口不算太大,若是伤口再大一点,或者换个地方,只怕他人已经不能在这里与她讲话了。
知晓缘由后,许宝珠从自己腰间那个荷包中掏出一个瓶子,将磨碎并且制成粉末的药涂抹在伤处,很快的,只见那丝丝红血渗过粉末,却未流下来,再片刻,已然止住。
“神了,真是神了,这么个小东西,居然……”
“这不比苏大夫还厉害吗?”
一时间。
本来还只是看热闹,等着排队让苏大夫看诊的人纷纷转头过来求助与她。
“我近日不知道怎么着,这头总觉得疼得厉害。”
“我这手啊,就日前去帮工做木匠,没留意,手一滑,就被木墩子砸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好几天都没有好,神医,可有什么药能治啊?我可以出钱,多少钱都行!”
“我也可以,我可以!”
掌柜的本来是觉她到自己的店里推东西,摆明了是砸他招牌,想羞辱一下人才多嘴问了一句的,不曾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一时也是傻眼了。
铺子里唯一能够行医的大夫坐在堂内,,全心思的帮人看诊,结果这突然之间,人就都没了,外头还哄闹一片,不由起身走了出来,看到许宝珠在那里帮人瞧病,不由蹙了蹙眉。
“我当是什么人来抢我生意,砸我招牌呢,原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苏大夫捋了一把他那花白的胡子,道:“小丫头,没人告诉你,这天启朝内,女子是不得行医看诊的吗?而且你还到我这店里来,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坐着这儿抢我的病人,这不合规矩吧?”
许宝珠抬头就见那穿着粗布麻衫,头发花白确实精神奕奕的老者,又听他这么说话,猜测人大概就是方才这些人口中所说的苏大夫,于是暂时放下手上的事情,起身过去,学着平日朱允那文绉绉的模样,躬身作揖,给人行了一个礼。
“还请先生见谅,我本无意抢你的生意,只是这事发突然,而且病人有所求,实在不敢不依,大家同为医者,明白医者为民之理,先生应当会理解我的吧?”
苏益本也未真的生气,看她礼数周全,又听她这么说,顿时对人好感倍加,不过端着长辈的架子,又是捋了捋他的长胡须,道:“这话都叫你一个人说了,我若是说不理解,岂不是叫来这医馆内瞧病的人所谩骂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