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考虑到他们比较重视男女大防才主动提出来自己背人的,可她心疼自己又不愿意,眼下人又走不动道。
朱允有些为难,这一路上过去会经过不少人家,若是叫他们瞧见,到时是辱了人名声不说,只怕村里头还会生出其它闲言来。
“你在想什么?”
许宝珠见他愣愣在那儿,迟迟不出声,脸色有些许的不好看。
这天太冷了,她想早点回去,不想在这儿耗着受冻。
“无事。”
事急从权。
朱允将心一横,往后退一步,作揖,“那便唐突了。”
说罢,他将麦子拦腰横抱起,许宝珠忙跟上去,三人往家的方向走。
所谓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天大冷,本来许多人都猫着不出门,可总要出来拾点柴火的,就偏是看到,还要多问一句。
“呦,宝丫头,这是咋啦?”
许宝珠道:“我们家亲戚,脚崴着了,走不动道。”
她是清楚村里流言威力的,早前她和钱成连个影儿都没瞧见的事,这村子里能传得跟真的一样,叫她是名声大损,如今这般,更是会让人猜测议论,所以她也没避讳,索性直接坦明了说。
“这天儿,冷得很,就是容易摔的,小心着些哈。”
“知道了,谢谢婶子关心。”
看吧,大大方方的承认,总没什么坏处的。
到了家,许老汉就忙接过去,“哎呦,这弄的,咋还伤着了呢?”
“那田垄路太窄了,不好走,一不小心就踩空了。”许宝珠解释,又道:“阿爹你给人好好看看,我适才简单处理过,可好像不太行。”
“行嘞行嘞。”许老汉应承,道:“你俩这一路也是累了,先歇一会儿吧,去让阿清给你们拿碗热茶暖暖身子。”
“哎。”
许宝珠转身进了厨房,朱允随后跟了上来,他犹豫半晌,想说什么,可到底没开口。
“怎么了?”
许宝珠倒了一碗茶水递给他,给阿清比划道:“阿清你去歇着吧,这里我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朱允走到一旁坐下,叹了口气,道:“罢了,不说这些了。”
他将那茶水一口饮尽,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
转眼便到了年节。
这是许宝珠家过得最为热闹的一个年节,也是吃得最为丰盛的一个年节,她还专门去县上买了些鞭炮回来放。
可越是这样热闹的日子,越是叫人感伤起来,许老汉在吃过饭后,就进了自己的屋,没再出来。
“阿爹?”
许宝珠进去的时候,看到人在对着一堆的旧衣物默默垂泪,顷刻间便明白过来了什么。
本来想安慰他的,可一时忽然觉得自己没立场,僵在那里半天,最后也只有一句:“对不起,阿爹。”
“傻孩子,说什么呢。”
许老汉敛去脸上的泪水,“我是想起了丫头的母亲还有她,可是这跟你无关,唉。”
人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很好,可是如果连我都记不得她们了,那么这世界上,便无人再记得她们,不管是以前那个胆小怯懦的丫头,还是你,都是我的孩子……”
“我明白的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