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却没想到,玉爷的动作虽然还是照旧,可竟然能后发先至,又是一把钳住他的右手,接着反身去搀他腋窝,而且这么一侧身,也就顺带让他的左手彻底落了空。
不过这次陈德元心里多少有了准备,知道下面就要倒了,于是他赶紧努力绷腿,胳膊用力,就想着扛住这一下。
但外行毕竟是外行,他的一切努力在玉爷的面前终归无用。别看他膀大腰圆,近一米八的大个儿,可老爷子拎起他来就跟摆弄个大娃娃似的,又照原样一颠一倒来了一回。好在这一次也总算是有些进步,至少他看清了玉爷的动作,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的了。
陈德元彻底服了,对玉爷的这一手简直钦佩到家了。他也因此起了想效仿学艺的心思,更想看清玉爷的每一个环节的动作了。于是他并没就此罢手,反而咬牙坚持着较量了下去。
这样一来,在接下来动手过程里,有些地方也就显得很是怪异。比如陈德元只顾睁着大眼睛猛扑,就连倒下时眼睛也丝毫不眨,全神贯注地盯着玉爷的每一个动作。
而玉爷的应对也是相当直白。老爷子其他的招数一概不用,只是左一个“架梁脚”,右一个“脚架梁”,再一个“梁架脚”地招呼他。似乎就记得这一招了,可偏偏还每一次都照样得手。这简直和《射雕英雄传》里,郭靖永远不变地使那一招“亢龙有悔”,有异曲同工之妙。
显然,这种对决在实力上是一边倒的,就好像是大人逗着小孩玩。于是来来回回几次之后,陈德元还没完成记住动作要领,就忽然发现自己又看不清楚人影了,终于不得不向玉爷主动举了白旗。
怎么呢?难道是玉爷的动作更快了吗?
哪儿呀!别忘了,陈德元今儿是喝了酒的人,就这么颠来倒去的能受的了吗?
再者说了,他本是个急性子的人,为了学这手,就连歇口气都没有过。所以这次数一多,他酒劲就彻底冲上头了。
也就是突然间,陈德元便觉得头晕脑胀,胃里也一个劲地翻江倒海。而造成的结果,那就是他出院儿抱树,把今儿个吃的酒菜都祭了土地爷了。
等到再回屋来,只见他两腿直拌蒜,身子也直打晃,两眼也冒金星,说话也不利索了。
可这又怨谁啊?这不纯属自己作的吗?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作自受,该着倒霉。
不过,他也算是初步体会到了挨跤摔的滋味,真正领教了玉爷的手段了。这会儿要用一个词儿来形容他的佩服,那也只有一个词最贴切了——五体投地。
这话真不是白说的,要不是玉爷赶紧拉着他坐在了椅子上,他估摸真的只能蛤蟆一样趴地上了。
“玉爷,在您手里,我都快成贴饼子了。没说的,您是这个!”
陈德元脸还白着呢,就冲玉爷伸出了大拇指。
可玉爷却摆摆手显得毫不在意,仍只笑着说,“不过是个玩艺儿,雕虫小技罢了。您要喜欢,也甭着急,等身子舒服了尽管来,到时候,我再细给您说说这招儿。”
嗨,敢情老爷子早就看出他想学这手,这是故意给他喂招儿呢。
陈德元颇为自己想偷艺的念头有些脸红。他咧着大嘴呵呵了几声,摸了摸后脑勺,突然又对另一件事好奇起来,便又瞪着大眼珠子询问,“玉爷,凭您这本事,我觉得您满够格儿去当国家队的教练啊。您又怎么会自己一人在这儿独自生活呢?要不是房子漏风,家里没煤,您老也不至于冻病了呀……”
却没想到,他一提这茬,竟让玉爷情不自禁地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