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公子是为游玩才到岐州,二公子你呢?”
容岑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我是听闻岐州商业兴隆,想来经商,向我爹证明我不像大哥那般游手好闲只会千金买笑,我要让爹娘知道我是有能力的,祁氏交给我才不会没落……”
钱振荣:“……”
钱振荣想让这位小公子闭嘴,别把他城主府门口当说书地。但他移开目光,一看,百姓们都被她讲得深深感动了……
“太惨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富贵人家怎么做的出这种事!”
“唉,瞧这大公子身强体壮,平日里肯定也没少欺负小公子,小公子瘦弱看着就是被虐待了,身子骨没养好,多病!”
众人全然不提方才那场闹剧了,甚至有婶子还动心思说起了媒。
“小公子年纪轻轻,就这么有上进心,我夫舅家有一个女儿,美得天仙儿似的,那是人见人夸!先前我与她说了个,公子家觉得配不上她,直说娶之有愧,娶回家只怕得供起来绝不敢亵渎神灵!今儿个巧了不是,我一出门便碰着小公子您了,您啊就是世上另一尊神灵!原来她竟是配小公子这样的!”
江允:“………………”
“谬赞谬赞,我不过是不受待见的商贾之子。”
无数双眼睛盯着容岑,最不容忽视的还是来自身侧男人的那道。她咬了咬牙,声音压低了又压低:“你到底唱的什么戏,速战速决。”
这一身臭烂叶子味儿她忍受不了了。
“……”
江允舌尖抵腮,气笑了。
得,真行啊。倒打一耙的本事儿见长。
到底是谁在胡乱加戏拖延进度?三天两头招惹又烂又臭的野桃花。
但谁让她是容岑呢。
江允轻啧,呼出一团浊气,悠悠道:“这位阿婶可真是人美心善,舍弟自小脑疾甚重,今次又涉了杀人案……阿婶都能不计嫌,可见是重情重义之人。既得阿婶看重,我们兄弟必不负所望,待解决完此事,在下必定携舍弟登门下聘,您放心,祁氏家财万贯,少不了十里红妆,日后舍弟与您外侄女定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脑疾?!!”
这番话一出,那位婶子可不敢再虾扯蛋乱牵姻缘了。
谁能想到,瞧着玉树临风的小公子,竟然脑子不好使啊!
那婶子不甘心地看着容岑,已经带上了看智障的惋惜同情。她和外侄女往来密切,可舍不得把外侄女推到狼窝嫁傻子。
再想起容岑还是下毒杀人的罪犯,那婶子仅剩的那点儿不甘也全都没有了。她怕回头傻子发疯,杀了外侄女还不够,跑到她家屠满门。
“哎呦大公子,我老婆子说笑呢,可不敢当真啊?家里老头子还没吃饭,我这买好菜就先回去了啊!”那婶子挎着菜篮子,一扭一扭跑了。
“婶子?怎么就走了?不再多唠几句互相了解了解啊?也该说说您家外侄女什么性情……”
江允戏极多,颇有种紧追不舍的意味,吓得那婶子脚步飞舞。
篮子里的菜叶掉了一地,她都不愿停下来捡,跑着跑着菜篮子空了,许久都没逃离城主府门前这条街,她挎着嫌累赘,干脆连菜篮子都随手一扔。
小公子不要了,十里红妆聘礼不要了,啥都不要了。
又一场闹剧结束。
容岑依旧没等到江允口中的好戏,眼神幽怨看着他。
而掐干净烂桃花的江允,心情正好。江班主拍了拍身上的菜叶子,开始排他的梨园压轴戏。
“钱大人,不请个大夫吗?”
钱振荣好似才灵魂回体,向府上管家挥手,“还不快去请大夫!”
“妾身带了大夫。”
人群之外,戴着帷幕的侯夫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从她身后走出的大夫,正是方才在雅间看到的那位中年男子。
诊脉毕,他在岐州卫身前跪下,“启禀大人,他死于山月桂。”
钱振荣:“何为山月桂?”
“山月桂在早春盛开,小剂量便可使人在短时间内致死。”
“本官从未听闻山月桂,它生长于何处?”
大夫:“山月桂好湿润,但不耐干燥,忌日照,汤州境内遍布。”
“汤州?”侯夫人恰在此时出声,“若未记错的话,两位公子便是自汤州来。”
隔着帷幕,侯夫人与容岑遥遥一望,而后道:“不过妾身相信,他们品行高洁,不会行此等恶劣之事,凶手定是另有其人。”
话落,她又向钱振荣看去,“还望钱大人查明真凶,洗清两位公子的嫌疑。”
百姓仍围观着,闻言只当是侯夫人想要保这两位凶手,骇然不已,再次替“尸体”喊冤。
钱振荣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看向容岑江允二人,“二位可知山月桂?”
容岑:“不知。”
她是真不知道,江允就难说了。
“他戴着面具,肯定有鬼!”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江允锐利的眼神望去,一眼锁定宋增。
“他来做何?”容岑亦有所察觉。
“不知。”
容岑心道稀奇,还能有他江允不知道的事儿?
“小公子把面具摘了吧。”钱振荣朝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弓着身子向前,双手如托盘,姿态摆足,就等着帮容岑拿面具。
容岑照做不误。
面具摘下,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映入众人眼帘。
一介男子尚如此,谁见了能不道一声美色误人?
“如此美色,如此富贵,竟干杀人的勾当!”有人怒吼。
而后大夫突然喊:“大人,草民好像闻到山月桂的气息了!”
“什么?!”
百姓吓得连连后退,这可是要命的!
大夫如狗找肉,一路嗅到了容岑江允身边。
“凶手就是他们!山月桂的花儿粉嫩,这位小公子的衣裳就是被山月桂染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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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四千+!!架空乱锅炖昂~山月桂原产北美,它是有毒的,只不过毒性我略加编改了,感兴趣可以搜索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