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刻印在灵魂中的不朽，不会因为崩坏，或者感情中枢的破坏而消失。

它只会随着时光而被磨灭，留下内心中空洞且空虚的迦南之洞。

“约阿希姆......他......走了吗......”

众人的沉默，无言地回答了他的疑问。

“这样吗......可惜了...”神父闭上了眼睛，嘴巴轻轻张合着，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时。

那碧绿的瞳孔好似恢复了神志，明亮了几分。

德丽莎没有高兴，反而越发沮丧。

布洛妮娅拍了拍希儿的肩膀，希儿顺势倒在了她的怀中，小声抽泣着。

大家都知道，神父并非是身体有所好转，而是人生最后的回光返照。

“我理解他的感受，让他变成了孤儿的人...是我...”神父看着窗外的雪景，但他眼前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罪恶的夜晚。

“那不是神父的错...”德丽莎想要开解，却被奥托打断了。

“对与错，不能解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问题。我总是会问自己，那个时候有没有另外一种办法能够救下他的父亲，但不管我怎么想，那一天，我还是选择杀掉了他。”

世界并不算非黑即白，奥托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他想要否认，想要了结的自己...

“神父...”德丽莎猜出了神父想要说什么，动了动嘴唇，但什么话都没说，她只需要听着，静静的听着。

“我曾经也接触过禁忌，沾染过罪恶的力量，连累...不，是害死过许多无辜的人....但圣女阻止了我，将我带出了那片深渊，我和她一起逃离了组织，将罪恶的源泉封印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是被卡莲救赎之前的奥托一直的性格和想法。

“但我们两人却遭到了诅咒，她在两年后便去世了。”

奥托曾经想到，如果当初的自己，没有和卡莲一起离开，圣女就不会因诅咒而死，他会用尽一切去保护他。

另一个选择的他，或许是站立在权势最顶端的人......那是用染血的手掌捧起的罪恶皇冠。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出的选择，咽下造成的苦果，吞下酸涩的眼泪。

此时此刻的奥托，不是主教，而是神父，他回忆起两人最后的时光，拥抱在樱花树下，在巫女友人的陪伴下，奥托抱着卡莲，询问了她最后的想法。

“在那个人的弥留之际，我问她，是否后悔过自己的选择，而现在，我将把她的回答传达给你们。”

“人的一生会经历三次成长。”

“第一次，是明白事情的对与错。”

“第二次，是明白有些事不只是对与错。”

“第三次，是在明白了有些事情没有对错之后，依然坚定的去做自己相信的事，并为之负起责任。”

神父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却又有一丝颤抖。

也许，是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一些时光也无法抹去的东西。

“我在异国埋葬了她，然后来到这里建立了孤儿院。”

“我理解约阿希姆的迷茫，或者说，我曾经也如此迷茫过，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