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胡老站在一旁,神色恍惚地看着自己小孙女的背影,一连愣了很久。
他那缓缓扬起的嘴角,带着浓烈的骄傲。
曾几何时,他那年轻的儿子亦是带着这样耀眼的气魄,撑起了往生堂的骄傲的。
“臭小子,你女儿五岁大就比你十几岁的时候有觉悟了,你们夫妻俩自己在下面愧疚得自罚跪祠堂去吧……”
他微微闭上双眼,心绪难平。
……
他自然已经再经不起任何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在某次意外后。
那往生堂里两口漆黑的棺材,是被他怀着悲痛封上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如此劝着自己。
往生堂堂主的葬礼,并不需要璃月港内太多人得知,往生二字,在这些半生行走在阴阳边界的摆渡人眼里,不过寻常。
此途日薄西山。
人来去撑篙,衣不沾晨露。
此路月挂枝头。
那晚明月黯淡,灯火黯淡。
胡老的心,亦是黯淡。
那时胡桃还懵懂,尚不知她父母躺在棺中是为何,只是抓着他的衣袖。
用那双疑惑中带着惊恐的小眼睛打转着泪花。
那时的胡老弯下腰,目光粲粲。
以往生堂堂主应有的那份骄傲将小胡桃搂入怀中,揉着她的小脑袋,声音温柔地开口。
……
“小桃乖,我们回家。”
睁开双眼,胡老看着轻策庄外的景色。
心里半是蜜糖半是伤般,轻笑着揉着小胡桃的脑袋瓜,眼里带着浓浓的希冀。
他牵着小胡桃的手,微笑着说出了当年那句让自己重新戴上代表往生堂堂主的那顶混元六角帽,戴得端正。
他还不算老,还有的是时间看着自家两个孩子长大,有的是时间颐养天年。
有的是时间,去教他们怎样才算是尽人之事,昭彰天理,怎样做问心无愧的人。
闻言,小胡桃微微一愣,继而微笑着用力点了点头,那好看的笑容是如此可爱。
“好耶,可以回去见小斗了!!”
她心中雀跃着,期盼着那不知何时已经暗许的芳心落下,那梅红色的眼眸在阳光照耀下到映的色彩,如此灼热。
胡老听着只是微微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里满怀希冀着两人大婚的那天。
他好去裁下那胡家大院门前那颗梅花树上最高的那朵梅花,去找把铲子把埋了多年的女儿红刨出来,大宴宾客。
到时候他就要坐在钟离那一桌旁,你一口我一口,把岩王帝君硬生生给喝趴到桌底下,不然不让他走。
……
至于他会不会反过来被喝趴,笑话,他老胡头当年可是出了名的能耐。
那晚若不是圆月,他也非得让无敌的岩王帝君上天去给他掰圆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