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祸斗轻轻拥着,用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在她还小时初被留云救下的那些日子睡不着时,留云便是这般哄她入睡,让她的心绪重归于安宁的。
“这里没有人会怪你,也没有任何人敢驱赶你的,若是有,师姐便去杀掉他。”
申鹤声音平淡,像是在阐述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那如雪的长发被风轻轻吹动,盖不住她那双美眸眼底的肃杀。
“不过三寸石砖,费心愧疚并不值得。”
闻言,祸斗不明所以地轻轻点着头应了一声,忍住了眼底的泪花,有些疲倦般闭上了眼睛,只是缩着小脑袋不说话。
“走吧,师姐带你去找大师姐,她现在应该在……”
申鹤淡淡笑着,继而似有所感地偏过头看向另一边,微微一愣。
另一头,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甘雨眼里转着圈圈坐在地上捂着小脑瓜,像是被什么从天而降的冰糯米团子砸到了一般。
“……那师姐带你和大师姐下山散散心,小师弟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申鹤走到了甘雨身旁,神色温婉得像是在看犯迷糊的小椰羊般,伸出手等待着对方牵住,身姿显得十分出尘美丽。
缓缓回过神的甘雨微微抬起头,看着申鹤那张绝美脸庞上带着的温柔笑意,又回想起了前天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那个夜晚,不知为何脸色变得有些熏红。
“呜……明明我才是师姐的。”
甘雨支吾着,乖巧地将手伸了上去,看着申鹤将其牵住,眼里有着好看的光彩。
她那脸上的笑容,也十分温柔好看。
……
璃月港,某处酒楼隔间。
“我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么,你居然在近期还收了个徒弟?”
锅巴坐在凳子上,笑眯着眼微微打了一个酒嗝,摸着吃撑的肚皮十分满足。
它拍了拍钟离的肩膀,似乎有些羡慕对方居然比它高这么多。
它那天拎着木椅都要跑断腿了,对方还只是在那老大爷遛弯那样时不时带笑回头,像极了无形中的嘲讽。
让它血压连连飙升,这才追了一路。
闻言,钟离轻轻点了点头,眼角处不知为何有着一小点淤青,他饮着杯中的桂花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那孩子还没真正拜我为师,毕竟我也许久未曾真正动手,难免武艺有些生疏,怕没能教好这孩子……”
他顿了顿,继而开口。
“魈那孩子不知怎的,枪法教着教着就开始走上了与我截然不同的道路,不过亦是已经登了大堂,我很骄傲。”
他回想起在他声明要收祸斗为徒时,碧水原与琼玑野里大作的狂风,有些感叹,自己的枪法兴许是不适合对方的。
锅巴闻言,脑海里回想起钟离当初教魈枪法时,就把那枪一挥手不知怎的就扎地上,继而只是轻轻脚一抬踢,那枪就见了鬼一般回旋了起来,直看得魈脑壳嗡嗡。
“……我觉得吧,魈那孩子能从你身上学到点东西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你就别挑剔这儿那儿的了,那不是人能学的。”
锅巴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无奈。
“我这一路上回来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把阿萍吓得手里的壶都没能拿稳。”
它卢卢地笑了两声,叉着腰十分得意。
“她今天中午收了小香菱当徒儿,说是准备把你教给她的枪法再传给人家,怕是又一番大变了模样的。”
“你可以抽空去看一眼,绝对和你教那种见鬼玩意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似乎想到了什么,它又有了个值得问的问题,打算好好追究一下。
“老友,你打算教那小娃子多少门功夫,他的来头我看两眼就知道是真的大,妥妥的七神级别胚子。”
闻言,钟离将手中的酒杯微微放下,摩挲着下巴寻思了半晌后,终于开口。
“全部,我所会的一切兵器。”
他十分随意地开口,无形中流露的底气与威严都归于笑谈间,云淡风轻。
“老友,你不是尘世闲游了么?”
锅巴看得有点呆,瞪着小眼睛询问。
“嗯……以普遍理性而言,确实如此。”钟离细思了两秒,将杯中酒饮尽。
“……”锅巴沉默两秒缓缓开口。“那你还是装得像个人一点吧,那倒霉孩子才五岁,你知道吧。”
“嗯……年岁方面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老友,我也有个关于你问题,许久都想问,可否……”
“你问吧,我还真奇了怪了这璃月还能有你不知道的问题,需要问我。”
“……”
“你何故不穿衣……”
……
当晚,店小二收拾的时候挠了挠头,他心想自家店里的破木椅也值不了两个钱才对啊,为啥就忽然少了一只。
他轻叹了口气,心道这璃月港真是越来越乱了,前阵子他还在路上看见一个小女孩一小粉拳把一成年男子打飞了五米远。
继而在众目睽睽下就这么抢了人家出门遛着的宠物熊扬长而去,真是世风日下啊。
……
奥藏山,山顶峰峦处。
申鹤怀抱着不知何时已经睡着的小祸斗,静静地看着满天星斗,美眸中倒映着的银河如此璀璨,都坐落于她的瞳孔中。
“师妹……斗儿睡着了吗?”
一旁,甘雨采来了几朵清心,缓缓坐在了她的身旁,目光温柔地看着小祸斗恬静乖巧的睡颜,笑得霎是动人。
“唔……看来是睡着了,今天玩赏了一天他应该也是疲乏了。”
“小师弟的话,兴许这阵子都十分疲累,他很努力,很懂事。”
申鹤轻轻揉了揉祸斗的小脑袋,接过甘雨递来的清心花一点点啃着。
“师父说,小师弟与我一样同为孤煞劫辰之相,甚至命途一道比我还更凶险。”
“他分明还小,不该面对这些。”
闻言,甘雨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所谓命相并不可信啦,若真有孤煞劫辰这种说法,那此刻我眼前同时出现了两位又如何算得了孤。”
“……幸得相遇,又何称得上不幸?”
她的眼里满怀温柔,倒映着申鹤的脸庞。
“今天斗儿和我们说他想去灵矩关,一路上遇见了那么多魔物,似乎都和他很亲近,他好像还能指挥那些魔物去做事,却只让史莱姆帮他摘日落果……”
“他还指着灵矩关山谷里头那些遗迹守卫,说那些是他准备送给师父的礼物,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她轻叹着,回想起那片山谷里坐着躺着的至少数十个能量耗尽的遗迹守卫,此刻心头还是有着些许震撼。
“要是斗儿忽然来一句他能指挥那些遗迹守卫,恐怕我回去月海厅之后就要想方设法探究其中是奥妙,用以升级改造那些老旧的归终机了。”
闻言,申鹤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轻轻扒开小祸斗的衣领,看着他锁骨上那不知为何还未愈合的咬痕,神色平淡中夹杂着些许困惑。
“嗯,小师弟还说,他在那里遇见一女子,在他身上啃了一口,尔后他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困惑的事情是,在祸斗向她述说这件事时,眼里并没有害怕或是忧虑的色彩,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甘雨则是一下变了脸色,当时她只顾着观赏那些遗迹守卫,并未留心关注声音微小的祸斗口中支吾着的话。
在那深山险地中,有图谋不轨的人让自家小师弟失去了意识,这一想就几乎可以预料到他究竟还遭遇了些什么。
继而她微微凑过脸,盯着那咬痕看了好一会,脸色变得十分愤懑。
“怪不得师父在吩咐我们照料斗儿时,会那么悲痛地和我们说什么斗儿不干净了,你们要注意看好他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想来这也是斗儿被她一直留在山上的原因,肯定是受了不少苦。”
甘雨怜惜地揉了揉小祸斗的脑袋瓜,
“不曾想这璃月里居然有贼人打小孩子的主意,我回头到总务司备案,肯定要好好地彻查这件事,还他一个公道。”
她揉着揉着,可能是由于祸斗的小脑袋瓜太过顺滑般,她不经意间便成了一直在抚摸申鹤的身子,却因为一直在有些愤愤然地开口,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
申鹤轻轻地将那在自己的身上乱动的纤纤素手牵起,淡淡的眼眸中没有太多情绪的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的甘雨,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嗯,小师弟一定会很感激你。”
她的声音很轻,情绪很淡。
但那只牵着甘雨手掌的手并没有松开,她只想静静地欣赏对方脸红时那动人的模样,兴许可能是仅此而已。
“幸得相遇……便并非不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