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留云已然不再迟疑地动身去请岩王帝君来救场,原本他们都未曾想到过祸斗的心魔居然会强悍至此,身为仙众本身就是为了替帝君排忧解难,眼下却反倒误了时辰。
她的鹤身几乎是如流光般向着璃月港闪逝,带着浓烈的懊悔。
谁又能想到,平日里乖巧懦弱的小祸斗,身体里却藏着这么一个在璃月境内除岩王帝君之下最强的护法夜叉都因他而深陷困境的大灾呢。
床前,甘雨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十分惨白着,柔弱的身影也有些踉跄。
她身上的麒麟血中有着浓烈的生机,在这段时间内一直在修复着小祸斗在被不断摧毁的身体,保护他的身体。
但纵然血脉强悍,亦是经不起这长时间的大量损耗,她咬着牙,晃动着涤尘铃。
蓦地,她惊恐地看见祸斗胸膛处的元素杂团中,隐约又浮现出了方才并没有出现过的其他三钟元素,分别是火、岩与水,正在仿佛躁动般逐渐滋长着。
床上昏迷的小祸斗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的手脚发凉着不断抽搐,连呜咽声都变得微弱。
“妈妈……”
他梦呓着,像是临死之时陈述着简单的渴望一般。
“抱抱我……好吗?”
“我想帮上忙……不要丢……”
那小手挣扎着,
甘雨抿着唇,将祸斗的漫无目的挣扎的小手轻轻抓住,像是看见了一个孩子在海面上呛着哭着,呼吸愈发微弱般在那狐狸面具下喘不过气来。
她继续咬开手指,颤抖着坚持一滴一滴地淌落着鲜血去换取祸斗的平静。
身体愈发冰冷的她,现在也只能轻轻哼着摇篮曲,由着意识慢慢模糊地看护着对方。
……
梦境的世界中,天空不时闪过火光与闪电。
短发孩子满身鲜血地漂浮在半空,脸上露出了病态而又兴奋的笑容。
手心里缓缓流淌着六种元素的色彩,浑身却在不断发颤着。
像是找到了可以动用的玩具一般兴奋,心脏在这一刻跳得比以往都快。
在他面前的半空中。
一道由业障构成的身影高举着火球,将这方天地照亮。
那身影模糊不清的脸上戴着一个火红色的傩面,双眸燃着火光。
身影像是一个少女,在不断燃烧着,散发着及其危险的气息。
血海上站立着的瘦长少女身影亦是戴着一个湛蓝色的傩面,浑身冒着断续的水气。
那身影像是完全由业障捧起的水流构成的那般,形体上不时落下水滴。
一旁由业障凝聚的壮硕大汉有着四只肌肉虬扎的手臂。
那脸上的紫色傩面向前怒目嗔视着,身旁不时闪过晃眼的雷霆。
右边的则是一个身形高大如铁塔般直直挺立的中年男子透体金光,似乎在这业障中保留的形体是最为凝实,气息亦是最为清晰骇人的。
魈的身影缓缓飞到了那左右上下四道身影的中央,随手一唤,和濮鸢已经落回手中。
“无怪乎我能在业障中一直活过这千载岁月……”
他攥紧了手中的和濮鸢,微微瞥过身旁那熟悉无比的身影,很显然此刻的他们都不过只是一抹浓烈的执念,在险境的轮番刺激中凝聚出来的泡影而已。
原来,这几千年岁月里。
护法夜叉从来就并非只有他孤身一人。
“……不知帝君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青色的夜叉傩面缓缓凝聚在魈的脸上,他半是缅怀半是感慨地低语着,在这一刻,其他四位夜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准备一举进攻的架势。
他大概猜到了,很快钟离就会前来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