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裟罗的声音淡漠,只是面无表情地环视着周遭围观的群众。
跟随在她身后的幕府军手持兵戈,个个面色严肃体格健壮。
“往后,社奉行便不再张贴这些寻人启事,将军大人已然听见了你们的诉求,这笔本是悬赏的资金将用于修缮,抚慰民生,莫要再生无端谗言。”
“亦是莫要忘记,这稻妻是何来今日的荣光,若是将军大人真有心对稻妻不管不顾,此刻的白狐之野就仍会是魔兽盘踞的险地,我言已至此。”
她的声音还有些青涩,亦是莫约只有十岁年纪,神色却已然无比坚毅。
她并不愚忠,正因此她才能更直观地看见稻妻背后的变化,那位将军大人固然有错,但此刻的稻妻仍是在尽所能地变回得以安宁度日的模样,这边足够让她舍命守护。
九条裟罗率领着幕府军离开之时,眼眸望向了白狐之野,停滞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
“若他真是祸害,为何又要避你们而自愿远离稻妻城跑到野外?”
“他仅是赖在天守阁内,谁又敢对他指手划足,若你们当真认为欺一人良善就可以推卸愧怍,且用这份笃定去深思这祸害一称到底有何确切来历吧。”
她移开那凌厉肃杀的金色眼眸,率着幕府军向着离岛码头停泊着的炮船走去。
那分明只是青涩少女的背影,却硬是强势得让在场任何人不敢出一言应对,无论是在情理上,还是在道理上,似乎都没有给任何人辩驳的余地。
……
天守阁内。
八重神子高坐澹台,笑吟吟地持握着手中的竹简。
那双琉璃般颜色的美眸中只有刺骨的冰冷,只是静静地审视着跪坐在台下的那几位大家族高层人员,似乎是在恶趣味地等待着他们崩溃的时候。
“可要想好哦有些东西哪怕藏在你们的胃里,一样也是可以被挖出来的。”
她的声音十分妩媚温柔,带着足以让涉世未深的男子直接沦陷的妖异。
“这些账目太过好看,但夏日祭里越是好看的彩蛋,在敲碎后往往都藏着最难堪的礼品,我等着你们解释清楚,那些空缺的事项,为何瞒了上层那么多年?”
“这一路来,你们的人并无待我待薄我半分,但同样在无形中将我拒之门外,我去过沿途三四十多家店面,里面的人伪装得不错,但我认知没有一人不识我的目的,那些都是你们的眼睛。”
“他们说你们并无敌意,那稻妻择人而噬的肠府……你们又想要如何改造?我从头到尾都在给你们机会,而今我要除去你们,同样也已经没有时间给你们迟疑,选择权在你,也在我,我纵容三奉行,但不纵容你们,原因你我心知肚明。”
她身后的尾巴缓缓浮现,那恐怖的杀意随着她脸上妩媚的笑容一再腾升。
下一刻,那终于坐不住的几个高层头皮发麻地抬起头,似乎就要咬碎藏在牙槽中的毒囊,下巴却在这瞬间全部都齐齐脱臼,身子亦是被钉子钉住那般僵在原地。
他们转着眼珠子,盯紧了自己的影子,上面都放着一尊小小的狐狸塑像,正带着人性化的笑脸十分诡异地同样盯着他们。
“你们好像忘了我在坐上这个位置前,是个不详的巫女呢。”
八重神子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琉璃色的眼眸中微微浮现出了绝美而又致命的红芒。
她嬉笑着,静静地看着那些高层们的眼珠子猛地瞪大,影子被缓缓替换成了狐狸的模样,眼中挣扎的神色也是缓缓变得柔顺,像是已经被彻底占据了灵魂。
继而几个小狐狸塑像缓缓地飘回到她白皙纤细的指尖,她翻看着那几个小塑像,欣赏着那蓦然变成了惊恐与懊悔的狐狸面容。
继而一点点地,被她带着愉悦的笑容缓缓碾碎,碎片如鲜血般溅落在地,带着谁人魂飞魄散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