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和孙大舅都是一惊,却见珍珠已经掀了帘子进来了。进了门倒是一惊的模样,想是没想到孙大舅也在,便笑道:“大舅舅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不知道。”
孙大舅见珍珠笑颜如花,天真烂漫,不由轻咳了一声,对于这个外甥女竟生出几分愧疚之情来,当下笑道:“有一会儿了,你去哪里了,我来时没看见你,便进来和你母亲说说话。”
珍珠只笑道:“大舅舅和娘亲说什么事呢,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孙氏道:“你舅舅只是来瞧瞧我们,无甚大事。”孙大舅看她一眼,轻咳一声,把话给咽下去了。
珍珠只作道:“舅舅难得来一回,便留这里用点便饭吧!”
孙大舅还未说话,孙氏便道:“你大舅舅还有事呢,再说咱们这样的吃食,你大舅舅哪里吃的惯?”
孙大舅忙道:“自家亲戚,哪里还说得上‘嫌弃’,妹妹太多心了。”
珍珠谎作不知,道:“那我这就做饭去。”转身出去,孙大舅见妹妹面上不好,心下也惴惴,便作观望状,四处打量这个家徒四壁的地方。可花家自珍珠他爹去后,越发穷了,如今竟是一点值钱的东西也无了。只是里外皆收拾地干干净净,一丝不乱。饶是孙大舅刻薄,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院中实在无甚可看的,便转回正房去,才走到廊下,却听里面珍珠哭道:“娘,家中已无粮了,可如何是好,大舅舅好容易来一趟……不若问大舅舅借一二个钱使使,待过两日……”
孙大舅一听“借钱”这话,心中一疼,转身便走。不想失脚碰到地上的瓦罐儿,便听窗内人声道:“谁在外面?”走动声传来,帘子一掀,珍珠已经出来了,孙大舅叫苦不迭,只好转过身来笑道:“是我,外甥女不必急。”
珍珠微扬着脸,笑道:“原来是大舅舅啊,我还以为这青天白日的,竟有那挖墙脚打地洞的老鼠呢!”孙大舅心中有事,只觉这话分外刺耳,便讪笑几声,并不答话。珍珠又笑道:“方才外甥女正要去寻大舅舅去呢,可巧大舅舅在这里,更便宜了。外甥女有件事求大舅舅……”
话还未说完,便听孙大舅道:“我正要和妹妹告辞呢,我才想起来,竟有一件要紧的事没办呢,就不留下了,可巧你就来了,你与你娘说也是一样的。事情要紧,舅舅就先去了。”
说完,也不待珍珠反应,一溜烟便没了人影。珍珠看着远去的人影,冷冷一笑,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