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2、第十二回(1 / 2)红楼之昼暖新晴首页

话说贾母听闻扬州传来的消息,说贾敏已经没了,当下就昏了过去,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叫人的叫人,请大夫的请大夫,上下忙成一团。好在几个积年的老嬷嬷有经验,道“老太太是急火攻心厥过去了”便掐人中,折腾了好一会儿,贾母方才悠悠醒转过来。太医也被喘吁吁地拉了来,好在并无大碍,只是恐伤心过度伤了身子,仍是开了安神的方子煎着吃。

贾母醒了后,便哭地满面泪痕,难以自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能不伤心?众人劝不住,倒也陪着落了一回眼泪。

贾赦贾政贾珍等听得消息过来,也是悲伤万分。贾珍倒也罢了,不过是面子上的,贾赦虽荒唐了些,但对这妹妹也是有几分薄情在的,也落了几滴浊泪。贾政却最是伤心,他与贾敏岁数相近,最是要好,如今胞妹骤逝,天人永隔,如何能不伤心?

一时上下悲痛欲绝,倒把几个小的都吓住了。

贾母痛哭了一场,倒是将胸中郁闷之气散了许多。由鸳鸯服侍着吃了药,睡下了,众人看她睡得沉了,方才各自散了。

而后几日,便觉甚是沉闷,各上房伺候的丫头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深怕惹恼了贾母。便连凤姐宝玉也不敢高声玩笑了。

这日贾政上朝回家,入得房来,便见赵姨娘打起帘子来,王夫人做在炕上,手中捻着佛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贾政进来,忙站起身来,道:“老爷回来了。”又命赵姨娘:“快打水来。”一面亲自上前伺候贾政更衣洗手,罢了,便挥手叫赵姨娘等人下去。屋中只剩了他们夫妻二人。

贾政便问道:“今日老太太可好些了?”

王夫人道:“好多了,宝玉今日哄得老太太高兴了些,倒多吃了半碗粥。”贾政便点点头,不言语。

王夫人觑一回他的脸色,见他并无不悦之色,道:“有一事,正要告诉老爷。”

贾政道:“是何事?”

王夫人捻了一粒佛珠,道:“今儿老太太说起姑太太,又说起外甥女儿,便想着把外甥女儿接了家来。林姑老爷岁数不大,若是日后续弦,只恐委屈了外甥女儿……若是接了来这里,老太太能亲自照料,又能与姐妹们一处玩耍,岂不两便?一则解了老太太担忧思念之情,二则也好就近照顾外甥女儿……”

贾政捋捋胡须,点头道:“此事甚好!很该如此。”

王夫人道:“此事虽好,只是听说外甥女儿身子极弱,进则人参,出则燕窝,偏还跟风吹一阵便倒了一般,我实在担心的很。日后外甥女儿在这里住着,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若是好了,便罢了。若是不好了,可怎么向林姑老爷交代?”

贾政已数日不在正房歇息,今日回来,见王夫人小意体贴,不觉有愧,便想着今日宿在此处便是了。不想话不到三句,她便露出本性来了。当下便恼了三分。

道:“什么叫进则人参,出则燕窝?这人家人参燕窝的,与你何干?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林家是什么人家,四代列侯,书香门第,林海如今又掌着巡盐御史,人家唯一的嫡女,娇生惯养,便是把人参燕窝当饭吃,也是用得起的。况且,她是我妹妹的亲生女儿,荣国府的表小姐,又不是什么外人,用度自是由官中出的,再有老太太也有所出的。便是外甥女儿身无分文而来,老太太也没贴补,一个姑娘,一月能用多少嚼用?我们这样人家,还养不起她么,你还想克扣她不成?”

贾政虽说迂腐,却不糊涂,事儿都是知道的,此番话中便可见一斑。

王夫人脸上大变,道:“老爷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不过是担心外甥女的身体,这姑娘来了我们这里,身子又弱,若有个好歹,可不是我们的不是?”

贾政道:“呸!我妹妹刚去,你便咒她女儿也不好不成,你安得什么心?”

王夫人此时只觉越描越黑,百口莫辩。她虽有些私心,可哪里经得起贾政这样说她?当下泪如泉涌,一则贾政说中了她心中所想,不觉又惊又怕,二则又觉冤枉,自己哪里有他说的那般?越想越觉伤心,只哭得满面泪痕。好在房中伺候的人都被遣了出去,不然她这个夫人也不用做了。

贾政看她哭得那个凄切邋遢样,不由更厌了三分。他是个迂腐木讷的,万事认定了便难回头了。喜欢一个人,便越加喜欢,厌恶一个人,也别想他能改了初衷喜欢起来。

话说这贾政与王夫人也是少年夫妻,虽说不上如何恩爱,倒也相敬如宾。大户人家多是的面和心不和的,但最在意的就是面子,鲜少直接撕破脸的,如何闹到如今这样的景况?这事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

当年王夫人嫁了来,贾政房里也有几个通房丫头,后来她生了贾珠与元春两个,便想法子将那些出挑的都给打发了出去。贾政对这些丫头并无甚感情,也不甚在意,出去就出去吧——他在女色上面不同其兄贾赦素来也不甚留心——留下的都是不甚出色,又老实安分的。

不想过了几年之后,已过而立的贾政竟看上了一个姓赵的丫头,也是府里的家生子,模样好,性子也好,尤其嗓子更是娇媚如莺啼。初收了房,没几日便带了到王夫人跟前,叫禀明贾母,抬做姨娘。把王夫人气得险些咬断了牙,闹了一场,竟厥过去了。请了太医一看,竟是喜脉,得,这下什么阻拦的理由都没。连贾母都发了话了——你怀了身孕,谁伺候他呢,这不正好么,他难得有看上的,你既是贤妻,怎么做这等嫉妒之事?——王夫人无法,只得应了,背地里不知撕了多少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