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种外光描写对象的方法,带一点印象派。不过也是,现代美术谁没有受到光色理论的熏陶呢。”尹泽补充,“终究是大学院的子弟,把几种东西结合的不错。”
“小伙子说的对啊,我也觉得对光和色的探讨并将这种科学原理运用进去的做法,不亚于当初使用明暗空间的古典的伟大。”附近一位白发苍苍颇有年岁的游客不禁认同出声。
“……诶?”
“脱离了对历史和宗教的依赖,抛弃传统的观念和程式,不再执着受命给教皇、宫廷贵族们画肖像,作品的内容和主题不再束缚人心。确实是一场宏伟的革命。”尹泽坚定的说。
“不错不错,若总是被教廷的神棍们借力量驱使传教,画各种圣经故事,雕耶稣像造教堂,文明得多单调。”老游客喜笑颜开
“正是正是,虽然之后的文艺复兴又变成了被丑陋的资产阶级借去对抗教廷,但阴暗中总有光芒绽放,钱财腐破,可那段时间诞生的无数不朽美学却传承了。”男人连连点头。
一老一少没想到观点同步,立刻又是握手又是大谈古今。
“……总,总之,近距离欣赏这样完成度的传统作品机会难得,对了!手绘的美妙就在于纸笔相撞的肌理感,还有混淆色彩的未知性。”佐仓同学生硬的插入他们学术的交流中,隔开两人说,“凑近点感受这自然之美吧!”
“那这个给你。”尹泽递出一张来的路上接的女仆咖啡厅的传单。
“干嘛?”少女疑惑,旋即伟光正的推了回去,“麻烦在这种高雅的地方,请不要泄露出你的低俗爱好。”
“不是啊,借你挡住呼吸的。”尹泽说。
“我为什么要挡住呼吸?”少女不解。
“这些是不设玻璃挡板的作品,而人的呼吸是温热的,当你凑近仔细看画的时候,气息肯定会扑在画面上,虽然微弱,但展出的这几天下来,这么看的人要是多了,画是会变色的。”
尹泽奇怪的说。
“所以有些人就喜欢带小扇子什么的。都是为了挨近时挡住吐息,这可是看展的常识呀,从小接受高等教育的佐仓同学难道不知道吗?”
“当,当然知道了。”少女一把抓过传单,煞有其事的挡在口鼻前,贴近研究。
男人耐心等了好一会,感觉她也该研究的差不多了。说了声“换一个看看吧”后就背着手晃悠着走了。
瞪得眼睛发麻的少女解放似得,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
“嚯,这个色块的形成值得一说,你想必没有听过。”少女语气轻佻。
“知道啊,用硬的猪鬃笔蘸色后,用笔头垂直的跺在画面上。这个技巧不常用,通常只用于特殊的地方,你看他这个就用的不好。”男人摇头。
“诶……?”
第二个几分钟后。
“这一张真是极具个人风格,浓烈的颜料制造出了视觉的盛宴!”少女握拳。
“一幅画在某些阶段常常会因为表面堆积了太多的颜料而无法再深入塑造。这位画手就是着色太狠了,应该收敛一些。”男人评价。
“纸上谈兵,那你有本事说说解决方案啊。”
“很简单,只需拿一张报纸贴在颜料过多的区域,手掌轻轻摩擦再揭下来,能移除掉顶层的多余颜料。这是某位伦敦的绘画教授发明的。”
“……”
第三个几分钟后。
“创作的手法和工具是不受限制的,比如用刀刻出木质的纹路,厨房纸吸收过多油彩,洗碗的海绵蘸染色晕,用沙丁鱼罐头制造压纹都行。这一个是目前为止最特立独行的作品了。破碎的玻璃象征死亡,那颗孤零零的棒球代表被遗弃的童心。”佐仓澪音气鼓鼓的说。
“不,这其实……就是用球打破一块玻璃,碎满地而已吧?咦,还是雕塑学科?这兄弟莫不是是来混日子的吧?”尹泽狐疑。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达达主义,一个质疑传统艺术的艺术运动,含藏了丰富的现代人文精神与内核。”
“可它真的就是块烂掉的玻璃。”
“不,真正的美学者眼里,这就是场凋零的死亡直播。”
“可旁边有一块‘该生不及格,敷衍行为令人愤怒,特此公开处刑’的牌子耶。”
“啊啊啊你讨厌死了!”
“科普就科普嘛,咋还急眼了?”
尹泽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又是搞不懂佐仓同学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