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被他逗笑了，心道他真是个好孩子。

“那这次慢慢喝。”

阿持说好，慢慢喝着粥，眼睛亮了起来，皮蛋入口即化，瘦肉和白粥完美融合在一起，不显腥味，热粥热气腾腾沁入人的脾胃，浑身都暖了起来，好喝得不得了。

意识到自己喝了两碗粥，阿持打了个嗝，脸有点白。

吃这么多，别人怎么办？他知道，肉对于农家而言是稀罕吃食，家里穷的，一年也才能吃两回，而且现在年景不好，家家户户粮食都很少，人家舍得拿这样的吃食来招待他，不代表他能不懂事。他很喜欢这户人家，不想让他们讨厌他。

这样一想，阿持心里满是负罪感，迫不及待地想为陈氏做些什么。

陈氏当然不愿意让客人干活，可看着他难受得脸都红了，只好让他把两个碗给洗了。

阿持洗得很认真，洗完碗，又把地给扫了，不只厨房，连堂屋的地也没放过，折腾得浑身是汗，还想把院子也扫了，被陈氏拦住了，哪能真让客人干这么多活？

陈氏越看阿持越觉得喜欢，这孩子太乖了，乖得让人怪心疼的。她拿出手帕来给阿持擦汗，阿持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躲避她的亲近。陈氏的举动让他想起了他的家里人，每次练完功，她也是这样给自己擦汗的。

想到这些，阿持有点怅惘，不知道再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了。

阿持收敛起心神，轻吸了一口气，道：“谢谢您的款待，我要离开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报答您的。”再待下去，他恐怕就舍不得离开了。

陈氏顿了一下，心里对这个乖巧的孩子也生出了几分不舍，还想挽留着吃中午饭，但想想这孩子的家长该是如何的心急如焚，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且等一等，你家住在哪里？我叫人来送你。”

阿持摇了摇头，“不用了，这太麻烦了，我自己记得路。”

陈氏并不答应，“那可不行，你既然到我们家了，那我就得把你平安送回去。”有了前车之鉴，她怎么敢让阿持一个人上路？万一再被其他人拐了怎么办？

可不管陈氏怎么问，阿持都不回答。

陈氏渐渐生出了疑窦，只是问家里住在哪里，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为什么不愿意回答呢？陈氏狐疑地皱起了眉头，是不愿意，还是回答不出来。

她将阿持上下打量了一番，察觉到了不少端倪，缓声道：“马上就是中午了，吃完饭再走吧。”看阿持有拒绝的意思，她抢先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帮我洗菜择菜吧，我最讨厌干这些活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阿持咬了咬唇，还是没舍得拒绝陈氏，“好。”

他决定，午饭少吃一些，不要吃别人家太多粮食。

“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陈氏弯下腰，视线与阿持平齐。

近看，她才发现这孩子虽然五官平平，皮肤黄，一双眼却长得极其好看，像是藏了天上的星子一般。

“我叫阿持。”阿持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