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打牌上来就出大小王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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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符离和石榴上次去车盘时坐车的那个客运站不同,贾无伤找活儿的这个长途客运站看起来气派得多,规模也大得多。
不仅是长途客运站,还是从成海修过来的城轨的终点站,无论是从主城区来开元还是从开元去隔壁的西江,这儿都是必经之地。
而这处小广场,自然也成了开元最繁华的几个人流集散地之一。
从客运站和城轨站出来的旅客,进了广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举着牌子招工的中介们。
中介的背后蜂拥着的是无数同样来找零工的闲散人士。
中介的大巴就停在广场外,凑齐一车直接拉走,不一会儿又有一辆新的大巴开过来,等待着全新的劳动力。
人和货物一般被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再被分门别类送进大巴,运向他们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
广场的东面是客运站,北面是城轨站,西面是一片废墟,正在乒乒乓乓地拆迁,听说拆完了以后要建高铁站。
南面对着大街,大街对面就是臭名昭著的网吧一条街。
网吧,小饭馆,小旅馆,星罗棋布,招待着四方的疲倦来客。
呛鼻的烟味与敲打键盘的噼啪声,充斥着辣椒和香料的锅气与抽油烟机运行时的响声,劣质的香精熏香味与闪耀着的霓虹灯牌。
这纷乱的一切从建筑中飘扬而起,舒缓而柔和地在冷风中与广场上喧哗沸腾的人声混杂于一处,化作这锅热辣小炒的鲜明底色。
贾无伤站在广场的边缘,擦了擦脸上的汗,耷拉着眉毛就钻进了人群。
为了和找工作的同行们看起来更统一一些,贾无伤早早地就脱掉了身上的好衣服,把风衣和衬衫藏在包里,只穿一件背心就冲进了求职大军。
此时正是十二月末,招工的人和应聘的人比起春秋季用工高峰都少了不少,可还是有不少厂子打算赶在过年前加班加点地完成一下订单,过个好年。
找工作的人群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西江省是劳务输出大省,江南省自然是主要目的地之一。
可开元的西江人却并不多。
那些完全以务工为生的大多直奔成海或是更南方些的鹭岛,乃至于羊城。
会来开元的,大多是舍不得家里的田地的农民,在农闲时带着全家老小来开元赚点外快。
临近年关了便回去准备过个好年,以待开春后的春耕。
此时广场上的,便大多是开元本地的“大神”们了。
大神不一定是开元本地人,甚至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打哪儿来的。
总之便挂逼在了开元客运站边上,做一天工可以在网吧玩三天,一瓶挂逼水一份挂逼面,十五元就是一天伙食费。
有些眼底子浅的,以几百元的价格把自己的身份证押出去,拿去快活地挥霍几天。
说是押,多半便没想着能再拿回来。
没了身份证,能做的工便越少,能去的地方也就越少,最后以至于家也不能回了。
像贾无伤这样顶着冷风穿背心,浑身精壮肌肉的,自然是中介眼里的香饽饽——更何况他还有身份证。
比起边上这些求着找活儿,眼圈深重,看起来像芦苇竿多过像活人的大神,贾无伤的竞争力已经赢了太多了。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中介围了过去,问学历,问籍贯,问有没有身份证。
贾无伤含糊其辞,只说是读完了书,不是本地人,有身份证。
左挑右选一番,选了个看起来最靠谱的中介,跟着一起上了大巴。
据中介说,这是开元最好的几个电子厂之一,年末出货急招搬运工,干一天200块现结,有食堂有宿舍。
起初贾无伤还担心是不是又是一场骗局,可干了一天活后拿到200块工资和额外的50块奖金时,贾无伤才发现自己可能真的走运了。
-“这厂子还挺不错啊!有住的地方,有吃的地方,干的快还有奖金!”
躺在工棚里听着工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贾无伤乐呵呵地看着手机上的数目。
-“再干个几天,就能凑够进坊市的门票钱了,到时候再去赚那些妖怪和修行者的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