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珊珊小手擦着眼睛，往不远处的宾利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低声抽噎。

顾遇声线一如他此刻的目光，深沉也微微严肃，“不要把大人的情绪带给小孩子，珊珊是无辜的。”

温悦就像被一根极细的针定到了地上，她扬起头，对上那人的视线，却又秀眉一展，笑了，“原来在顾先生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还真是白瞎了顾先生你这双聪慧的眼。”

“糖糖，我们走吧。”

温悦胸口发闷，眼睛里忽然而来丝丝的热意，她牵着糖糖的小手，不再理会顾遇，往马路边走去，准备打车回家，顾遇上前一步去拿她手里的东西，“我帮你！”

以前，但凡有他在，她的手是半点东西都不会提的，可是现在，她一手牵着小孩子，一手拎着不知有多重的购物袋，这是真把自己当女强人了。

他眼前浮现，她一边挽着他的手臂，一边将另一只手中只有一瓶护肤品的手提袋撒娇的塞到他手里时的情景，她说：“太重了，我不想提。”

她撒起娇来，是真的让人欲罢不能的，而他，就爱极了她那样子，更舍不得她费力，所以向来，都是顾太太买买买，顾先生，拎拎拎。

“不必！”

温悦断然拒绝，那目光和声音都足够冰冷，顾遇伸出的手臂和身形同时一僵。温悦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先把东西放了进去，又抱起糖糖，母女俩坐进了后排位置，出租车开走，顾遇很丧的垂下脑袋。

顾珊珊看见男人颀长的身影向这边走过来，立刻又做出一副委屈无比的样子。顾遇开门上车，顾珊珊瘪着小嘴说：“爸爸，温阿姨很讨厌我是不是？”

顾遇侧头，深深凝视孩子的脸，她的脸上，已经依稀有了某个人的影子，或者说，是像他。

“不是。”

良久，他淡淡启唇。

“爸爸，我晚上可以去你那里吗？”顾珊珊低着声音问。

顾遇声音清冽，“爸爸晚上要去医院，你和妈妈睡。”

“好吧。”

顾珊珊垂下脑袋，“爸爸，你是不喜欢珊珊了吗？珊珊去向温阿姨道歉好不好？”

顾遇拧起眉心，心口不知因何而来的一丝烦躁，“不必。”

“珊珊没有做错什么。”

他声音沉凛，看起来是在克制着什么，

顾珊珊扁扁小嘴，一双酷似她母亲的眼睛，闪动着的是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光。

“爸爸，再见。”

宋芝的寓所前，顾珊珊向着顾遇挥挥小手，顾遇也扬了扬手，车窗合上，黑色车子徐徐远去，听不到后面的声音，“妈妈，我做得不错吧？”

……

七层的楼梯房，温悦的寓所在五楼，小糖糖小脚一步一步地往上踏着台阶，温悦拎着购物袋走在旁边，糖糖小手往上托着某个购物袋。

三岁的小人儿，用了她最大的力气，然而对于那沉重的购物袋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即便如此，温悦的心也被暖到了。

楼下，黑色的宾利无声无息地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道翩然的身形，他抬头向着五楼处望了一眼，便拔腿向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