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道靠近后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灵气的波动,显然只是在闭目养神,或是在装模作样。
这令许道更加疑心。
暂时不知另外一个女道徒的去向,许道按捺着心思,令蚍蜉趴在此人身侧,耐心的等候起来。
小半时辰过去,林中光线稀少,阴气更盛。
突地,四周响起脚步声,立刻引起了许道的注意。
盘坐在一块石头上的男道徒也抬起眼帘,往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那里走出一道身影,正是之前那个女道徒。
对方直接来到男道徒的身侧,压低声音说:“对方可有动静?”
男道徒听见,当即摇头,并说:“那人一直待在石屋里面,偶有蛊虫进入其中,但并没有蛊虫飞出,颇是安分。”
他似乎在宽慰女道徒,说:“不用太过谨慎,就算他发现四周少了一人,也猜不出个什么东西,只会以为你暂时离开。”
听两人的对话内容,明显是在议论许道。
许道晃了晃蚍蜉的两根触角,立刻将周身气机压得更死,十只蚍蜉和敛息玉钩宛如融为一体,毫无气息波动,石块一般。
女道徒松了口气,她手上法诀一掐,施展出了一招隔音法术,将周身一丈笼罩住,能有效的防止他人窥视。
但两人不知的是,许道此时就藏匿在石块之下,恰好被包裹进法术里面。
女道徒开口:“不到一个时辰,护山的阵法就会乱掉,到时候会有妖鬼来袭,你我须得小心一些。”
男道徒话声微凝,说:“不是说只制造混乱,放入几只妖鬼么,为何还要牵动阵法?”
女道徒听见,反过来宽慰男道徒,说:“阵法罢了,得手之后沈师兄他们自然会安排好。如果阵法不乱,却有妖鬼进入营地,未免太过意外一些。”
听到这里,许道心中古怪,顿时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男道徒细思一会儿,咬牙说:“罢了。事已至此,待会儿阵法一乱,妖物定会横行营中,你我切勿小心!”
“知道!”女道徒回答,她又压低声音道:“等会儿混乱一起,你我就带着那白蛊道人,往灵窖那里跑去。”
“此是何意?”
“不知。可能是想除掉此人,栽赃陷害,也可能是想拉拢此人……这白蛊道人来的真是巧妙。”
男道徒话声有些犹豫:“对方可是炼气中期的道徒,而且肉身还不在,也不知沈木师兄他们究竟准备如何安排……”
女道徒毫不在意的说:“在意这个作甚,像你刚才所说的,到时候阵法一乱,妖鬼横行,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你我担心自己便是。可不要好处还没有得到,性命就先丢了。”
二人又窸窸窣窣谈论了许久,让藏在一旁的许道听了个明白。
原来在白骨观的好手离去后,营地中人手匮乏,修为高深的只剩下三个中期道徒。
这三人负责维持秩序,看管阵法,以团结剩下的数十道徒,保保存白骨观的人马。
但是这样一来,几人不入黑山深处,也就没有了发大财的机会。
于是沈木三人私下拉拢着道徒,准备制造妖鬼袭击的事件,混乱营地,然后侵吞营中的积攒下的丹药、符钱、灵物。
须知偌大一营地,早在建立之初就开始积攒符钱、符咒、丹药……十来天下来,为数众多。
现在虽然大部分已经被墨纹等头头带走,但遗留下的部分也是一笔巨款。
这要是落到沈木几人头上,足够他们今后十年,甚至是百年之用。
听得男女道徒议论,许道心中暗想:“或许沈木这厮之所以愿意留守营中,打定的主意便是此事。”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与其进入黑山深处打生打死,还不如就留在营地内,直接中饱私囊,侵吞道资,既方便轻松,也没有多大的风险。
甚至他们胆子再大一些,完全可以毁掉整个营地,将所有的财物瓜分干净。
唯一让许道疑惑的是:“莫非离开黑山时,观中道士不会对众人进行搜身?”
不过这一点不用他在意,他需要在意的是沈木几人究竟准备待他。
细细一思,许道心中冷笑着,杀意出现。
沈木这厮为了能够得到好处,都敢引妖物袭营,绝不会慷慨到用财物来拉拢许道。
多半是担心把许道挡在营外,等计划开始,许道会成为变数,甚至是趁机杀入营,抢夺他们的好处。
与其这样,他们还不如先迎许道入营,以礼相待,麻痹许道。
然后等许道放松下来,再坑杀,栽赃陷害给他。
如此一来,沈木几人既可以将突如其来的风险消弭掉,又多了一个背锅的人选,可以把阵法失效的原因怪罪在舍诏头上。
许道在心中暗想:“原以为沈木这厮只是内残外忍,却没想到还有如此心思。”
不过这厮却是挑错了暗害的人选。
许道静静听着男女道徒的对话,等到对方议论完毕,撤掉了法术,两人先后打坐时,他便控制蚍蜉从青石底下钻出,往石屋爬回去。
一回到石屋,许道将阴神现出,他踱步思索了一下,心思顿定。
许道即可盘坐下,也开始吐纳养气。既然待会儿有事情要发生,他自然得将状态调整到最好,以应对变故。
吐纳中,许道又睁开了眼睛。
他从屋外摄入一片枯叶,用真气在上面刺出一列小字,随即就扔在地上,由一队蚍蜉衔起。
小股蚍蜉爬出了石屋,径直往丹院的方向爬去。
……
半个时辰后,石屋外忽地传来话声:“白蛊前辈可在?”
话声正是那屋外两人中的女道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