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的吗!李维晕了。
“敢问大人贵姓?”
“本官姓谢。”新同知审视李维的眼睛。
还好拥有了非比寻常的记忆力,李维略一回想便记起了名单。
万历二年共有一甲进士三名,二甲七十名,三甲二百二十六名。其中姓谢的进士共有三位。
二甲前两位谢裘和谢诏身世不详。唯有三甲进士谢杰,三十九岁才中的进士,却官运亨通,不仅做了顺天府尹,后来甚至官至户部尚书!
眼前这位新同知大人说自己年岁颇长,也未能排名在前,比不上二甲第五名的沈璟。难道是年近四十方中了三甲进士第八十八名的谢杰?
我擦!李维心中惊呼,往深了一琢磨,还真有可能!
首先岁数很符合啊,并且别看现在谢杰只是个同知,但通州在顺天府管辖之下,未来升任顺天府尹也算是打下了基础。
万万没想到自己穿越不到一个时辰,就连遇两位大咖,他这是什么机缘巧合!
深吸了口气,按下起伏的思绪,李维微鞠一躬:“万历二年共取进士二百九十九位,大人莫非是三甲进士谢杰?”
谢同知诧异颔首,看来这位小哥儿所言不虚。当真是知晓二年名单的,还记住了其中的每一个人!不简单啊!
加之适才审案也是受了这少年的建议启发,谢同知不禁对李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儿郎?在哪里读书?”
李维正要回答,旁边忽然冒出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来:“大人,他是东大街李饭桶的儿子,在州塾读书,学业嘛——倒数第一。”
一阵哄笑声起。李维抬眼看去,依稀记得面前这个洋洋得意、肥头大耳的胖子是和自己同在州塾读书的钱贵安,平日里没少欺负自己。几次三番嘲讽他爹是个败家草包,为此他差点没和钱贵安打起来。但因他是通判之子,自己多少次都忍了,平日见着也都尽量绕路避开,没想到今日竟在夜市里遇见了。
“李维,瞧你这满头花里胡哨的,咋地,家里发财了?”
钱贵安从李维的头上一把扯下一只金箔蝴蝶,在他的那群跟班面前高高举起,满脸嬉笑。
“笑杀人了,发财?他家早已是穷光蛋了。谁不知道他爹是个没用的破落户儿!”钱贵安身边一个通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的少年捂嘴嗤笑起来。
李维不记得此人是谁,赵坤附耳告诉他是通州大户万德才的独子万流芳。
原来就是在夜市里放巨型烟花的巨富万家啊,有这样的后代,万家的财富是否能顺利传承下去,李维表示堪忧。
“大人,李维他就是一草包饭桶,他们几个都是垃圾!”
钱贵安十分不屑。见李维因拾银一案在同知大人面前露脸,又受众人追捧,他很是不爽。
这李维平日里就对他不服管教,笨得跟猪一样,还敢跑来夜市显摆?此等草包岂能给他机会放肆!今日须得在两位大人面前好好给他个教训,日后方知怎么做人!
李维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果真是什么时候都不缺周公子这号人。因为家中有权有势,便认为自己就是王法,为所欲为,只凭好恶做事。规矩和道德,已经没办法再约束他们了。
初来乍到,稍安勿躁。
李维选择无视钱贵安,直接回复谢同知:“大人,我叫李维,在州学学塾读书。”
见李维受到无端挑衅,依然态度淡定,神色坦然,谢同知的好感无形中又增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