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了。
宁秋砚猜陆千阙一定有账要和顾煜算,便没有再回拨。
他留了一盏灯,早早地躺上床,心里想着陆千阙的话。
一会儿担心血监会和琼斯先生的事会不会对关珩有影响,一会儿又在想如果他对关珩来说不是单纯的血契伴侣,那么到底是什么。
他们今天真的是在约会吗?
作为一名古老的吸血鬼,关珩能有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宁秋砚回忆每一个细节,都无法将其与“约会”沾边。
还有,陆千阙提到的,关于关珩会给他的回报,又是指的哪一方面?
这些都不是在关珩回来之前能想通的事。
然而,关珩彻夜未归,直到晨光乍现时才回到酒店房间。
彼时宁秋砚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打消消乐。
关珩披着长发,身穿黑色长斗篷,手里还拎着刚摘下的面具。看来宁秋砚的血液作用已经失效,关珩采用了这样的方式,披着日光行走。
酒店暖气足,宁秋砚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浑身都是人类的温暖气息。
两人四目相对,宁秋砚先开口:“您回来了。”
关珩:“嗯。”
宁秋砚站起来,没说别的:“想要休息吗?我刚叫他们换了床单和被套。”
他们剩下的相处时间早已不足24小时了。
关珩走过去,摸了摸宁秋砚的脸,眼底有很淡的疲惫:“好。”
*
关珩睡到了下午。
宁秋砚一直都没离开房间,全程戴着耳机保持安静,听歌、玩游戏,或者看书。关珩对睡眠质量要求极高,所以即使要活动,宁秋砚也尽量只在铺了地毯的区域。
他收听了昨天在公园做的采样,请学长发来了存在工作室的一段音频,想要试着能不能编在一起。
顺便,他欣赏了那段拍摄关珩的视频,并产生了一点灵感,赶紧用纸笔写了下来。
正在全神贯注之际,头顶忽然被按了一下,身后传来关珩的声音:“在做什么?”
他回头,只见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关珩站在他的后方,正垂眼看他。
宁秋砚仰着脸:“我吵到您了?”
“没有。”关珩就这样坐了下来,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这么一来,宁秋砚就直接靠在了关珩怀中。
第一次这样,他有些手足无措,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摆,又舍不得走开,关珩的温柔让人沉溺。
“写的什么?”
和人类一样,刚醒来的关珩声音带着一丝哑。
宁秋砚耳朵马上就红了,告诉关珩:“是一点小片段。您还记得《昭昭那首曲子吗?”
关珩沉默了两秒。
宁秋砚看不见他的表情,还以为他不记得了,却又听他说道:“嗯,曲子怎么了?”
“我始终认为第二部分有一小段不够好。”宁秋砚指给关珩看,“刚刚忽然来了灵感,觉得这样编进去很不错,就试着写了一段。您看怎么样?”
关珩的声音响在耳边:“弹给我听。”
上回写完这首曲子,宁秋砚迫不及待地拍照发给关珩看,关珩是自己弹了一段钢琴,还录下了视频。
宁秋砚不好意思起来,他怎么又这样直接给关珩看了。
这里没有钢琴,可是有吉他。
“您先放开我一下。”宁秋砚小声说。
腰间的桎梏松开了,宁秋砚有些怅然若失,再过几个小时,关珩就要走了。
他提了琴盒回来,看见关珩坐得懒散,光着脚,像以往那样将手肘搭在膝盖上,正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睡醒了的关珩心情很不错。
宁秋砚轻轻吐了一口气,对将要首次在关珩面前演奏这一首曲子感到有点紧张。
因为关珩还不知道,这首《昭昭,是他隐晦的告白。
在大火里救回来的吉他终于派上了用场,宁秋砚拉开琴盒取出吉他,并且打开琴盒内侧的小口袋,打算从里面拿一枚拨片。
一个色彩斑斓,画着草莓图案的小盒子却露了出来。
几个月前,他无知地买到了这种东西,因为价格有点贵没有舍得扔,就顺便塞进了琴盒的小口袋里。
当然,这几个月里宁秋砚每一次打开这个小口袋,都能看见它。
只是像留着作纪念似的,他明明有很多次可以扔掉,却都没有扔。
刚才打开小口袋之前,他竟然忘记了它。
现在在同一个房间,同一个人的注视下,它又出现了。
要藏已经来不及。
宁秋砚浑身僵硬,只能故作镇定地从它旁边拿走拨片,然后合上了口袋。
“会有点吵。”他说,“我稍微远一点吧。”
一转身,关珩还看着他,神情很淡:“过来,带上安x套。”
宁秋砚:“……”
小盒子还是来到了关珩手中。
宁秋砚重新被关珩搂着腰,禁锢在怀中,他不得不亲眼看着关珩那修长的手指摆弄小巧的盒子,又打开已经被拆开的合盖,听见关珩懒洋洋地询问:“怎么用的?”
宁秋砚脸红得滴血:“……套在手指上。”
关珩已经猜了个大概。
宁秋砚总集叛逆与乖顺为一体,给人强烈的矛盾感。
只是他不知道原来宁秋砚对性的探知,还可以这样青涩懵懂。
眼看他整个人已经全红了,关珩说:“套在手指上解答不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