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结束之后宁秋砚一直都在休息,关珩没再做别的什么,他们也没有再接吻。宁秋砚知道自己不该掌握节奏,因为关珩自有安排,他该做的只是等待与服从。
可是,他也想要被触碰。
不是想要做别的,只是感受关珩的抚摸和体温,感受自己仍然被需要着。
关珩的大手放入衬衣下方,顺着瘦削的腰肢往上。
他侧着脸,睫毛盖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鼻尖碰到宁秋砚温热的颈侧,薄唇轻轻贴着洁白的衬衣领口。
宁秋砚感觉不到关珩的呼吸,听不见关珩的心跳,只能听见自己的,它们在逐渐加重。
这是关珩在吸血之前常有的动作。
宁秋砚喘息着,闭眼做好准备。
但紧接着,关珩手臂环过来,他的身体被迫往前一靠,重重地落入了关珩怀中。
“还想不想吃今年的年夜饭,宁秋砚?”
耳旁的声音说。
听关珩这么问,宁秋砚霎时明白过来关珩要的可不只是吸血这么简单,吓了一跳,年夜饭他还是想去和大家一起吃的,也想和关珩一起跨年。
他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关珩却没有马上放开他,只在几秒后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命令道:“去里面给我找一套衣服。”
宁秋砚马上去了。
两人一起穿戴整齐,宁秋砚请教了领带的打法,如法炮制,亲手给关珩打好了领带。
这似乎让关珩心情愉悦。
宁秋砚望着他,不自觉也露出笑容。
入夜,大宅附近灯火通明,客人们也陆续抵达,陆千阙负责交际,穿梭其中游刃有余。
宁秋砚站在关珩身边,陪他和客人说话,陆千阙偶尔对新来的客人说上几句,然后对方便会朝宁秋砚的方向看来,让宁秋砚心中一紧。
客人们都和关珩矫情颇深,半年内已经是第二次被登岛,他们中有血族,也有人类,大部分都是宁秋砚不认识的,只有极少数能说上话,比如李唐,还有上次在“山茶花之夜”见过的盛欢。
这次年夜饭不算是宴会,更像是聚会,和“山茶花之夜”的性质完全不同,宾客们也要放松得多。
其中一位客人看上去非常面熟,宁秋砚想了好一阵,惊觉对方是溯京音乐学院的教授,姓郁,曾做过自己面试时的考官。
盛欢挽着郁教授的手,显然她正是这位郁教授的血契伴侣。
那么,盛欢也极有可能是属于郁教授的黄金血,否则对方怎么能做到无痕地融入人类世界。
李唐来找宁秋砚说话,悄悄地附耳:“怎么样?我给你们做的东西还满意吗?”
宁秋砚:“……”
“说一说啊。”李唐用手肘靠他,“我早就觉得关先生是个顶级的……你快分享一下嘛,别那么害臊。”
宁秋砚本来就不是个外放的人,不会随便提起私密的事,只不好意思地说:“……是你弄错了。”
李唐难得穿了正式的男装,却仍画着妆,闻言挑起眼线:“怎么可能弄错。我跟你说,凭我的经验,能用得上止咬器的肯定情况无非就两种,一是想要伴侣一直保持清醒,二是提升忄青趣,延长在一起时间,这种到了最后才品尝美食的快感当然是最美妙的。这种人一般都有很强烈的控制欲,不配点别的东西怎么行——”
“真的不是。”宁秋砚越听脸越烫,“不是为了那个。”
李唐看着他,反问:“小宁啊小宁,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们还没用过吗?”
宁秋砚:“……”
“小宁。”
盛欢适时走过来,将宁秋砚拯救于水火。
她是和郁教授一起的。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郁教授。”她穿着黑色长裙与白皮草,看上去雍容华贵,落落大方,“我想你或许会对他有印象。”
郁教授朝宁秋砚点点头,微微带着笑意:“你好。”
他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与学院里其他教授并没有明显的不同,气质儒雅,除了肤色较普通人更白,很难相信他也是一名血族。
“您好。”宁秋砚礼貌地打了招呼,有点犹疑不定。
对方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说道:“当初你来面试时,我并不知道你是关先生的血契伴侣,所以不存在替你开后门一说,你要相信自己的才华。”
宁秋砚点了点头:“谢谢。”
大宅的人们带着顾煜在外面玩烟火爆竹。
一朵烟花倏地升上夜空,炸开来,形成绚烂的光点。
众人都抬头看去。
收回视线时,宁秋砚习惯性地在寻找关珩的身影,只见关珩与陆千阙正被三四位客人围住说话,如心有灵犀一般,也正好朝宁秋砚看来。
宁秋砚冲他举了举杯子。
这次上岛的客人带来了专酿的酒,关珩也倒了一杯,遥遥地抬了杯沿回应。
少时,陆千阙前来与郁教授说话。
宁秋砚隐隐听到他们谈论起陆千阙即将在年后离开洛川,前往溯京的事,中间有提到“幻乐”、“新生儿”的事,声音压得很低,不过没避开其他人。
这些事之前陆千阙也对宁秋砚提过,他猜是不是因为这些,为了保证顾煜的安全,陆千阙才被迫将顾煜送去外面读书。
“关先生呢?”
郁教授提起了关珩。
“先生也会到溯京一段时间。”陆千阙回答,随后看了一眼宁秋砚,微微笑着意有所指地对郁教授道,“当然,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是想要照顾心爱的小狗狗。”
郁教授不知道什么小狗狗,正要再问,陆千阙便被走过来的另一位客人搭着肩膀离开了。
宁秋砚站在原地几秒,身边是李唐在和别人聒噪地说话。
音乐响起,郁教授走过来自然地牵过盛欢的手,问道:“亲爱的,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盛欢靠近他,两人温情一吻,她望着他,眼中满是缠绵爱意:“当然。”
两人随着音乐相拥,摇曳身姿。
盛欢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散发莹润光泽。
宁秋砚觉得自己有点醉了,不然怎么会忽然觉得,血契伴侣似乎有一层他从未想过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