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交给关珩以后,由关珩将其他的照片一起发给了宁秋砚。离开渡岛的短短一天里,宁秋砚已经拿出来看过很多次了。
照片中的两个人并肩而立,均是身着正装。
苏见洲第一次看见宁秋砚穿西装的样子,神采奕奕,虽然还是满满的少年气,但能感到他长大了许多。而宁秋砚旁边的那个男人则让苏见洲有些吃惊,原来这就是关珩。
苏见洲看着照片:“他比我想象中的要……”
“要好看吗?”宁秋砚问,“我好像跟你说过的。”
两人头靠着头看照片,苏见洲白了宁秋砚一眼:“你这个外貌协会的颜狗。没错,他的确很好看,算得上惊艳,但我是想说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很多,不,是有精神得多。”
苏见洲看着照片中的人,继续道:“重症病人很少能有这样的精气神,你看,他苍白归苍白,但是面容不觉得颓败,一点都不干,也没有黑眼圈什么的……眼睛也很有神,完全不像是生病的人。身形也很高大,看着有力气。”
宁秋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苏见洲总结:“可能是看着状态好,所以显得很年轻。”
宁秋砚没法和苏见洲讨论“重症病人为什么很有精神”的话题,便随便地应了,翻到下一张照片去:“这里还有,这就是让我带腊肉给你的白婆婆,旁边这个是康爷爷……”
这是另一张合照。
关珩和客人都没有在照片上,只有大宅的人,宁秋砚站在众人中间,大家都面对镜头笑着。
苏见洲果然被转移注意力:“看起来很热闹。”
宁秋砚说:“对,很热闹。我从来没有过这么热闹的春节。你知道吗,他们还给我包了大红包,都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压岁钱,要压着红包入睡,一觉睡到大年初一,代表平安吉祥。
不过那晚宁秋砚是在别的床上睡的,初一一早就跟着关珩环岛,回去后才发现。
苏见洲笑了,是替宁秋砚高兴。
在渡岛,这次见面感觉宁秋砚开朗了许多,原来是得到了久违的家庭的温暖,苏见洲都不记得多久没见过宁秋砚这么轻松的样子了。
说起环岛,宁秋砚继续往后翻,便翻到了他们在途中拍摄的一些渡岛景色。
每一张都是可以做壁纸的程度。
他一边翻,一边给苏见洲讲那里的情景,说看到的信天翁,还有夜里听到的狼嚎。
然后就翻到了他和关珩的自拍。
傍晚,画面朦胧,他以一个很亲密的姿势坐在关珩的怀里,显得很小只,两人一起望着镜头。
苏见洲没说话,宁秋砚有点羞涩地关掉手机:“没有了。”
“很好看。”苏见洲自然地说,站起来道,“我给你倒点水。”
苏见洲走开后,宁秋砚却又打开了手机,视线久久地落在屏幕上,不知道是在看那一张。他想关珩了,连苏见洲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都没有察觉。
宁秋砚很难得会喜欢上什么人。
苏见洲很了解他,也对他会喜欢上关珩这件事不意外,见过关珩、见过渡岛的照片以后,苏见洲甚至产生了一种宿命感。
“宁宁……”苏见洲叫了他的小名。
“嗯?”宁秋砚抬起头来,眼里的思念没来得及隐藏。
苏见洲本来想问宁秋砚以后有什么打算,想问问关珩的身体情况到了哪一步。像关珩那样的重症患者很少有长寿的,他们极有可能走不到最后,宁秋砚现在这么投入,将来要怎么办?
身份、年龄……寿命,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可是在看到宁秋砚眼神的那一刻,苏见洲如鲠在喉,最终什么也没问。
宁秋砚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会有和关珩分开的一天。
*
宁秋砚在雾桐陪了苏见洲三天,便坐上返回溯京的飞机。
立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看着晴朗天空中薄薄的云层,他忍不住期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四月份快一点来临。
学校很给力,去年发生火灾的宿舍已经完全翻新完毕,他们都可以搬回原来的宿舍,不用再和别的同学挤四人间了。
宁秋砚出发前便给荣奇发了信息约返校时间,荣奇没有回复,落地后他又给荣奇打电话,问荣奇什么时候去搬东西,荣奇也没有接。
这有点反常。
宁秋砚回想一下,他们好像在放寒假前就没怎么见过面,因为荣奇总是和彭凯乐在一起。
临时宿舍里有点乱,大家都在把东西往回搬,宁秋砚只在这里碰到了一位舍友。
对方看到他后对他说了一个令人震惊无比的消息。
彭凯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