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七护卫”中的橙雾、黄枫、绿雨,此刻正带着着一批被称作“嫁妆”的箱子走陆路赶赴明松阁。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这十口箱子里装着的正是那不翼而飞的无价黄金。
宋家原本就有两批货将会送出去,一面是46名劲装镖师,在专人的安排之下上船起航。一面是三人行色匆匆运送箱子,有人问及只说是宋家给明家的嫁妆。任谁看了,都会先入为主得猜想那万两黄金肯定是押在前者手中。
想来嫁妆也不过是些丝绸锦帛之物,宋家不好惹,明家更不好惹,就此三人一路畅行无阻。况且从始至终也根本没人去动这箱子的心思,毕竟“落雁七护卫”其三在此运送物资,明白人也不会想着去招惹这三个大麻烦。任各路镖局的内线老奸巨猾,谁又能猜到,那无价重金已被转移到了明家的人手里?
此中的安排,当真是连明衍淞和宋圭炎都一并瞒住了。如此心机的人,谁又会想到是宋家家主宋圭贡连夜和明冠南商讨出的结果?
“晚辈得知明松阁欲将江中祸害江鱼帮连根拔起,特来助盟主一臂之力。”
“你且说说,如何相助?”明冠南早前见过他一面,知道宋圭贡虽然年纪轻轻,主意和谋略当真远大,因此含着笑意,准备听听他有哪些安排。
“晚辈得知明家已经被寻剑山庄退了婚约,而恰巧明家公子又与五姐情投意合,早先,明家也给二哥送过一对玉麒麟意在提亲,表明了明家有与咱们结秦晋之盟的心思。所以如今聘礼虽然还没有来,但是我让宋府上的人先上下合计了一番,借着少主的意思让‘落雁七护卫’中的三人,运了一批嫁妆送往明家。估计他们现在还在路上。”
“然后呢?”明冠南听得饶有兴趣,这孩子办事还当真显得有些孩子气了,哪有聘礼没下便把宋府的嫁妆送了过来的消息?不知道的还道是宋家畏惧明家退婚,一心想攀上这门亲事,倒是顾不上明家是否会把宋家人看得轻贱了。可是这少年说话进退有余,其中的道理绝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盟主可知道宋家最近有一批红货?晚辈早先便雇佣好了‘江南十大镖局’中的46名成名镖师,又在宋家的码头上让人看准了时间上船起航。待他们船行到扬州港的时候,三位运送嫁妆的也该到了。”宋圭贡停顿了一下,“同样的十口箱子,同样的重量,同样上面划着宋府的封条,如果歇息码头上宋家安排好看管货物的伙计不小心调换了一下,谁又发现得了呢?”宋圭贡稚嫩得脸扬起来,泛着自信的光芒,“‘江南十大镖局’里的镖师是什么样的人,盟主比晚辈更加清楚,保镖和匪类勾结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的。宋家的红货会到江鱼帮被扣下,也皆在我计划之中。果不其然,我三哥宋圭炎不日便收到了幸存镖师‘关山虎’宗不文送来的江鱼帮‘留名帖’。最终货被江鱼帮所劫了,其他的镖师无一生还,可是宗不文这内应还好好活着。杀人劫货的事情做的人多了,可是手段残忍得罪‘江南十局’,又见利忘义换了宋家的货,这些行为会招致什么后果,想必盟主比我明白得多。”
“不怕盟主介怀,现在晚辈坦率承认,早先让三人运送的嫁妆其实是与红货等重的沉铅。”
明冠南久久沉默无语,他终于明白了,其实那批红货明明在扬州港就已经被宋府的人换了。可是现在看起来却是被江鱼帮劫了以后,发了‘留名帖’勒索完了赎金,再换了货——且不论有没有杀死镖师,得罪镖局,单单是这一条,就已经违背江湖道义了。
江鱼帮虽本是匪徒,现在却成了武林公敌呀。而这批宋家红货的镖头‘关山虎’宗不文是江鱼帮内线的事也已经坐实了。
明衍淞从接到***鱼帮的命令还未曾展开实际行动,这宋家家主宋圭贡就已经果断出手,只需一步就一切到位了。要知道,他可是年仅九岁的孩童!
此子心思周密,谋划至深,能力之强,动作之快,谁与匹敌?
望着宋圭贡的背影从明松阁远去,明冠南举杯轻抿了一口茶对一名看不清容貌的白衣男子低声道:“假以时日,此子必是人中龙凤,若不能为我明松阁所用,且需尽快除去,恐生祸端。我只担心会危及明松阁之根基。”
“盟主放心,目前一切俱在掌控之中。”白衣男子说完,身形缥缈,已然远去。
明冠南仰天长叹了一声,“若是必将与之为敌,非我所愿。”
夜风把窗外的枯枝吹得簌簌作响,他们的谈话也被夜色的昏沉所掩盖。无人听清。
江洋、明衍淞、宋圭炎押着江天凯一路无言。
江洋一身蓑衣笠帽,不声不语得划着船,他本在水中出身,又凭借着一身狠劲早先就闯下了“江上青龙”的名号,纵使江鱼帮的帮众明知帮主在三人手上,既有江洋在此坐镇,又有谁敢来造次?
明衍淞已经知道这江前辈威名在外,可是如今他却愿意自降身份给自己这样的武林后辈行舟掌舵,心中的感激又岂是一个谢字说得明白的?
宋圭炎心中只有一番思索,不知那批红货究竟会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