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衍淞把孟灵儿送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好在她临走之前有交代过,“今日茶馆没什么事,你可以多睡一会。”
他们的关系突然之间就变得很亲近了。
明衍淞点了点头,她心道既然老板娘已经将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这茶馆一周的工作也就不必太过当真了。
突然孟灵儿皱着眉吩咐道:“只不过,你记得上床前要先做一件事?”
明衍淞大感意外,连忙问道:“什么事?”
孟灵儿却莞尔一笑,道:“我去给你拿盆热水来,这盆你以后就随身带着,以后记住了,要想睡得安稳,就得先把你的脚洗干净。”
明衍淞点点头,心道,这姑娘倒还挺懂养身的,可她却不知自己是这养身之道的行家。
很快孟灵儿端着水盆和毛巾走了进来,明衍淞只好依言洗干净了自己那双脚,又出门把水泼了出去,把毛巾和盆放好。
哪知孟灵儿前脚刚走,明衍淞正巧钻进被子,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的时候,门又被人推开了——
明衍淞原本以为还是孟灵儿,心道:这女人怎么这么多事,该不会是对我……哪知一抬头撞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客气地闯了进来。
他站着,明衍淞躺着,所以他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忽然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问道:“昨天晚上她是睡在了你这里吗?”
明衍淞矢口否认道:“她没有睡。”
那男人低声道:“难不成刚刚从你房中出来的不是她?”
明衍淞只是微笑:“人们常常被自己的眼睛欺骗,倒不是眼睛怀着恶意,而是人们往往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思想龌蹉。”
男人凝视着的房间的墙壁,不言不语,他知道明衍淞是新来的,一个新来的无名小子能受到老板娘这样的礼遇,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个小白脸,一定是与这个年纪轻轻颇有手腕的老板娘有那么一胳膊,有那么一腿。
人们通常不会承认自己思想的龌蹉,却认为自己的判断符合常规便是真相。
谣言往往因此而让大多数人去愿意相信和接受,真相反而变得可笑而离奇。
“我们只是聊了一晚上的天。”这话若是明衍淞说了出来,谁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他并没有开口做这个无谓的辩解,有些事,清者自清。
这个男人的年龄比较大了,但他高高凸起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很是健壮魁梧,他仿佛浑身都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这样的男人,此时站在这样简陋、狭窄的房间实在有些违和。而他眼中却带着深深的妒意,只听他狠狠道:“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明衍淞用戏谑的眼神打量着他,他已经猜到这家伙一定是在打她的主意,只好苦笑道:“你若拦得住她像我靠近我便答应你,你若将我杀了,不仅不能靠她更近,反而会把她推得更远。”
那男人突然笑了,“你真的认为我不会杀你?”
明衍淞眼中露出一种不屑的神色,仿佛他还是那高高在上人人都得礼让三分的明家大少爷,轻描淡写道:“人总是要死的。”
这男人却一愣,意外的问道:“你居然不怕死?”
明衍淞头也不抬,仿佛已经睡着,呐呐道:“惧怕的事情就能躲得过去么?那你就当我已经吓得在发抖好了。”
明衍淞自然没有被吓得发抖,但那男人却已经气得快要发疯了,他眯着眼看着这小子,冷冷道:“这可是你自己在找死。”
突然一个声音喝住了他,那声音很温柔,却用命令的语气毫不客气道:“阿天,谁允许你擅自闯进别人房间惹是生非的?”
那大汉仿佛变戏法一般,神色变得极为恭敬,仿佛一条见到主人要摇尾乞怜的狗,他走到门前半跪着身子道:“刑天不知道主人来了。”
刑天?那岂不是这传说中没有头颅,他以乳为眼,以脐为嘴,左手握盾,右手持斧的战斗怪物么?
用这个名字来形容这个大汉倒极为巧妙,的确,他也没有脑子。
明衍淞好奇地望向门口,究竟是什么女子能让他吓得这么厉害,变脸比脸谱还快?
他刚一抬头就看见门外站着一名女子,她红衣似火,面着胭脂,凝脂一样的脸上泛着不寻常的红润。她的唇上也涂着血一样的红色,仿佛刚刚吃过小孩一般,至于她的眼睛,那简直就是天上的繁星。只见她红唇浅笑,眼波流动。而手中却赫然拿着一把长约九尺的狼牙棒——
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用着比她人还高的狼牙棒做兵器?明衍淞简直眼睛都快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