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冰肌丹之类的丹药,外在表现太明显,不利于隐藏苟命,李长生没敢吃也没敢留着,小心为上直接烧了。
两枚人心丹加了两层的修为。
一枚金髓丸又帮他淬炼修补了体魄,隐疾病灶一扫而空。
此刻的他,体质摆脱了凡夫俗子的污浊,算得上是干净又卫生了。
当然,外表上的黑灰与脏污还是得留着,毕竟焚尸匠里冒出个玉面郎君来,鬼都知道有问题。
这天傍晚,西山义庄难得上岗前开了个组会。
薛忠高面前立着的一排焚尸匠,也就李长生“鹤立鸡群”地四处张望。
“李长生!你瞎瞟啥呢?”
见这憨儿嬉皮笑脸地站好,薛忠高也懒得在一傻子身上彰显官威,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几天新补的焚尸匠,本该今天到,但眼下是来不了咧,发来的尸体还不少,还得按时烧掉!”
“所以今夜,都有的忙!而且有人得焚三具!”
听闻此言,其余焚尸匠皆是色变。
焚尸不比其他工作,多烧一具,风险也随之暴增。
而且以往都是那些工龄较久,命格较硬的才会被分配两具。
现在看薛忠高的意思,却是人人起步都是两具啊!
这一夜过去,这西山义庄恐怕得死不少……
见众人都默不作声,薛忠高也不耽搁,招呼人拽些草来。
“张麻子,郭谝子,你俩没得跑,还得有个人烧三……”
望着将手举高,一脸兴奋的李长生,薛忠高有些蛋疼,“李长生!你当这是逗着玩儿呢?抽签!谁的短就是谁!”
其余焚尸匠忐忑地从小吏手中抽着一根来,还时不时犹豫着点点豆豆。
唯有李长生随意地抽了条攥在手里,等大家都抽完,这才来了兴致。
众人围拢,互相瞅着。
最短的那老头嘴一瘪,差点哭出来。
这倒不是他矫情,主要焚尸的时候被扑死也就算了,可自己手里那根最短的蔫吧草,那是运道的问题啊!
本就命格有缺的一帮人里,自己的运道还是最差的,这换谁心态不得崩溃?
当然,某人除外。
正当薛忠高要宣布时,李长生突然喊道:“等等!薛爷!你咋这不机密了么!?”
他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草叶亮出,骄傲地宣布:“我才是最短的!”
一脸黑线地夺过,看着还残留着汁水的半截草叶,薛忠高有些窝火地吼道:“你他妈脑子有病吧?求活的焚尸匠我见多了!求死,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当这是馍馍啊!还抢个多的!”
仍旧是那幅嬉皮笑脸却又十分真挚的模样,李长生一脸正经地说道:“你们的命,不逑行!”
“要我说,这西山义庄里的最强焚尸匠,当属我李长生!”
得,现在大家都有些蛋疼了。
除了那位缺牙巴的老头,没看人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要不是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太合适,差点就要上演一下“爷慈孙孝”的感人片段了。
当然,在心里腹诽这傻子还是免不了的。
虽然西山义庄以前也不是没来过傻子,但这么自信,这么意气风发的还真没见过。
薛忠高也懒得跟这晦气的呆傻儿纠缠,反正李长生也活了些日子,看样子命也算硬的,索性就由他去了。
“得嘞!您就瞧好了吧!保证给这三位烧得舒坦,烧得通透!”
喜滋滋地推着小车,李长生向薛忠高扬眉感谢,后者也是第一次看见焚尸匠上班前还能笑出来。
大门紧闭,落锁哐当。
给炉膛上点温度,李长生搓了搓手,有些期待地打量起这三位“客户”。
一具壮硕尸体只是手指微微扳动,便被李长生敏锐捕捉。
哟呵!
还没开始就迫不及待地搞些小动作,那就你咧!
邪性这么大,一定能烧出好东西!
察觉活人靠近,壮硕尸体双臂猛然探出,同时上半身直直地撞来,想和李长生扑个满怀。
却是蓦地一顿,原是李长生右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层层无形波纹散出,落在凶尸身上却能激起“嗤嗤”的污浊焚烧声。
见对方连第一自然段都扛不住,李长生咧嘴一笑,火钳猛地一甩,进去吧您内!
以苟命为第一要义的他可不是胡诌乱叫。
没有点底气,怎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而且这净魔咒的威力远不止此。
在李长生的默诵里,那具凶尸的焚毁速度都要快上不少。
这,才是他敢于内卷的原因!
随着凶戾的变尸化作灰土,水墨画卷拉开,令李长生都有些好奇的走马灯也是跑了起来。
嘿!
这汉子倒是不得了,李长生构想的“万民烟火图”里,倒是他成了第一个的勾连的关窍。
这人是谁?
正是田家巷里,负责窥视往来的暗哨!
李长生的第一位客户,那位眼疾口快的行商,便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走上了不归路。
没成想二位最后的结局,却都是送进了李长生这小小的丙字三号房。
而且说巧不巧,这位的死因,也和那金钱鼠尾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