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无头苍蝇般挤来挤去,细心观察每个赌盘最后疯癫大叫孤注一掷的宁伟才,李长生没什么想说的,只觉得真他娘的无趣。
门口俩暗桩早被他打杀拖走烧掉了。
此刻见外面寥无人烟,也是顺手拉上了门,将本就隐蔽的赌场彻底关上。
整个赌场虽热火朝天,但背后的主事并没有沉浸其中。
十赌九输,不止是输给别人,更多的是输给开赌盘的人。
只赚那点手续费,入场费?
别天真啦。
总有人听闻了一夜暴富的事迹,觉得自己也能成为那个幸运儿,结果只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成了下一个幸运儿的背景板。
真是笑话。
凭啥你能暴富啊?真以为这是光凭运气的啊?
赌场这种灰色产业,每日都有暴利入账,是一本万利,源源不断的聚宝盆。
所以操持起来不仅要上心,还要用命。
马闯这帮亡命徒,就是坐镇其中,以防不测的保险。
平日里打杀几个闹事的,急眼的小鬼;遇到来砸场子的敌对帮派,也能撑一会儿,防止被人直接洗劫了。
此刻赌场主事见大门无缘无故地关上,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使了个眼色给下人。
后者也是不敢耽搁,脚步飞快地来到马闯身边,附耳解释。
与此同时,李长生也是走上前去,一把捏住宁伟才的肩头,将其拽离了人群。
“你干嘛!?”
眼看筹码将要揭露,宁伟才正是血脉偾张的时候,脾性更是暴躁得很!
被难以抵抗的巨力拖出,他还没察觉不对,下意识地便想接着骂娘。
可恼怒的眼神与李长生冰冷的视线撞上后,那点胆气与怒气瞬间消解,下意识地想要挪开却又不敢。
他好似看到了威严的父亲,以及得知一切后的岳父,那股怒极之后反归沉默的压抑让他惴惴不安。
宁伟才只觉荒谬,心思急转:“这男人,难不成是芸香的远房亲戚?”
“是不是来此找我,想要自己回去好好过日子的?那自己向他讨点……”
“不行不行!看他这样子就不是好糊弄的,要是太着急了反讨顿打,不值当不值当!”
“不过这家伙既然来找我,想必也是心疼芸香,定会给那丫头留些东西,到时候大不了待他走了,我再……”
不料男子开口便惊到了他。
李长生虽无读心术,不过看这宁伟才心虚又好奇的模样,知道他心里肯定打着什么鬼算盘,而且肯定不是好事。
略微思索,他也是开口道:“芸香死了,你待如何?”
宁伟才大惊失色,嗫喏着自言自语,“怎,怎么可能?我昨日看她,看她还是好好的啊……”
“久疾未医,病发而死,她的后事,你要怎么操办?”
见李长生还是那幅公事公办的死板模样,宁伟才也是壮着胆子试探道:“大,大爷!我们小两口自幼家贫……”
“别他娘的跟我扯淡了,”李长生不耐地微眯了一下眼,差点没把宁伟才吓尿。
好歹也杀了不少人,心中戾气不想掩饰时,李长生去客串一下亡命徒那是绝对没问题。
“瓦窑巷各家各户,我一清二楚。芸香死了,你不是瓦窑巷人,得搬走,院子房子是瓦窑巷的,你就别想了。合计家财还有些,我给你结算了,也就百十个铜子儿。”
闻言双眼一亮,本来胆寒的男人立马精神了起来。
李长生仍然自顾自地说道:“不算多,但凑活着也能把丧事办了。”
“那个,”宁伟才颤颤巍巍地拱手作揖,赔着笑小心翼翼道:“那笔钱,您看……”
目光奇异地看着卑躬屈膝的男人,李长生问道:“你现在就想要?我怎么感觉你拿了钱就又赌了,到时候芸香咋整?”
“嗐!这位爷,咱瓦窑巷的哪有那余钱呐!活人过好自己的就不错啦!芸香的后事我会上心的,明日,立马!我就送去烧了,保管不让您为难!”
宁伟才难得爷们了一回,拍拍胸脯保证道:“您放心!那院子房子啥的,本就是她们家祖上就租住的,又不传给我,我肯定不闹事儿啊!”
点点头,像是肯定着宁伟才的上道。
只因早有预料,所以此刻的李长生并不怎么意外,只接着问道:“那芸香的病,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
“这个嘛……”宁伟才犹豫过后,也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多半是跟其他男人惹的病,这位爷,您放心!我忙起来就没咋回过家,而且不是得那啥,才得么!”
挤眉弄眼了几下,他继续道:“晚上我都在这儿,又不跟她一起睡,您放心!我没染病的!”
“再说了,明天我就把她拉去烧了,不会有事的!您那个,钱的话……”
“懂了,”李长生终于如释重负地笑笑,望着有些期待的男人说道:“喜欢钱,又喜欢烧的。”
“那好办,你先下去等通知吧。”
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宁伟才斟酌着言辞问道:“下,下哪儿啊?大哥,您……”
李长生笑而不言,一拳下去,男人只觉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