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怎么样了?”
张太医弓着身子,下巴的胡须随着点头的动作不断抖动。
“娘娘没什么大碍,她会如此,只是因为喝了老鼠药又吃了凉的东西,再加上奔跑,刺激了脾胃,稍微休息,多喝点温水,慢慢就可恢复。”
穆景昭长吁了一口气,随即,他有些莫名的转头看向张太医,“奔跑。”
张太医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娘娘心善,特地跑来叮嘱臣,若是皇上调查,把责任全推给她。”
穆景昭阴沉的表情终于松动,他下意识的朝着寝殿的方向,目光柔软。
“只不过。”张太医的声音再度唤回了穆景昭的思绪。
“臣不能保证娘娘在汤里加了多少药,具体情况还要观察后才能得知。”
穆景昭微微颔首,“朕会在这里守着她,你先退下。”
老太医应声后告辞。
穆景昭唤了折柳来照顾江宁,而他自己,则出了冷宫。
——
夜晚,锦鲤池边凉亭上。
穆景昭神情有些倦怠的坐在石桌边,而林徵,则立在他的面前。
“说吧。”
林徵似乎还没有从御花园中自己与江宁的邂逅中缓过神来,他看着穆景昭,嘴唇微动,有些迟疑的开口。
“娘娘她,本是帝都街边的一个小流浪儿,孤苦无依,几乎流入风场所,好在娘娘命大,逃了出来。”
“许是因为看她可怜,一位老乞丐收留了她,把她当孙女抚养,他们二人就住在皇城南边的破庙里。”
“那位老乞丐教娘娘乞讨,他们二人就开始了一起乞讨流浪的生活,直到有一次,那老乞丐惹怒了街边一个小捕快,被痛打了一顿,连带娘娘也跟着遭殃。那老乞丐拼死保住了娘娘,自己却丢了性命。”
“而后娘娘又成了孤身一人,她一无所有,但又不愿乞讨,于是只能凭着说书来赚一些碎银子,勉强度日。”
“在她说书的这些年里,也曾遇到被驱赶,被打骂,被”
“娘娘在说书的这些年里,生活很单一,每日早出晚归,除了偶尔去酒楼吃顿好菜以外,没有任何特别的举动,也甚少听见娘娘和其他人有什么亲密的联系。”
穆景昭托着下巴,他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江宁那瘦削单薄又异常倔强的背影。
“在此之前呢?”
林徵神情有一瞬的躲闪,但是也就只有那一瞬,就被着朦胧的月色给遮掩了过去。
他最终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无人知晓。”
“那,她是多少年前开始出现在这里的。”
林徵有些不自然的抿唇,他缓缓别过头去,望向湖面两人相对的倒影,“约莫十年前吧。”他有些迟疑的补充了一句,“似乎大家也不太确定。”
“十年。”穆景昭声音沉沉的说出这两个字,像是压了千斤力气。
这一段时间,无论是压在哪一个人身上,都是长到足以压垮那人一生的经历。
可是江宁,她一个女孩,孤苦无依的过了那么久漂泊不定的生活,却依旧坚定勇敢的面对一切。
穆景昭忽然觉得有一股腾腾的暖流从自己的心口升起,蔓延到他的鼻腔,让其有些微微发痒。
“朕还是不明白。”他强压下一切异样,“若是要刺杀,没有道理去找一个街边籍籍无名到说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