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冲动了,一心想着把二哥拉过来让师傅给看看,却忘了要避免让二哥知道了。
师傅也真是的,她本事那么大,肯定看出来的东西比他多,怎么那么吝啬,不多提示点……
四郎心里面腹诽着呢,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想到宋神婆进屋前说的话——
“分析什么分析,怕遭难,那就好好在家里窝着少出门!真是个倒霉鬼!”
那句话,乍听很是刻薄,仔细想想的话,那不就是师傅的提示嘛?!
四郎越想越觉得是。
他当下等不及了,拉着二郎的手就往外跑。
二郎现在完全没了主心骨,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被四郎牵着跑也没有任何的抗拒。
兄弟俩一路疯狂奔跑,回到了粟家。
粟家大部分人都已经出去了,只有单野、公孙苗和六郎在家。
单野带着六郎在正屋上课,公孙苗刚开始听说单野竟然当起了小先生,还给别人启蒙上课的时候,还饶有兴致地表示要旁听一下。
听着听着的,那新鲜劲就过去了,在目睹完六郎的手掌心第五次挨板子后,便坐不住了。
他也不管单野他们,自顾自地就起身出来了。
原本是打算去村子里转悠转悠的,没想到还没出院子,就看到四郎拉着二郎跑回来了,看到后面被拉着跑的二郎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样子,公孙苗还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被狼豺虎豹追着吗?跑成这模样?”
倒不是公孙苗夸张,实在是他们跑的太快了,公孙苗只觉得上一瞬人还在院门口,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到自己跟前了。
真的,要不是亲眼看见四郎拉着二郎跑过来的样子,他险些以为四郎是会轻功的。
没错是四郎,不是四郎和二郎,因为同样是跑过来的,二郎已经是喘得一副要死去的模样,四郎却跟没事人一样,脸不红气不喘。
啧啧,这孩子,是真挺能跑啊。
本想夸一句农家的孩子身体素质就是好,目光扫到后面二郎的脸色,公孙苗默默地把那话给咽回去了。
咳咳,也不是所有农家的孩子身体素质都跟四郎这么好的。
四郎摆摆手,“没有,追我们的不是豺狼虎豹。”
公孙苗本来也就是一句调侃,没想到四郎竟然这么认真回答自己,不由得笑了,顺着他的话又问道,“既然追你们的不是豺狼虎豹,那是什么?”
四郎立刻凑近了他,抬手掩嘴,严肃地说道,“是命劫。”
“啥?”
什么命劫?
公孙苗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我二哥的命……”
四郎还没有说完话,二郎却呛了两声,然后呜咽着哭了起来。
“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怎么的还有……”
二郎是真的在哭,眼泪都已经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声音里饱含委屈。
然而,他的哭诉才说到一半,一只手忽然托住了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了头来。
二郎热泪盈眶的桃花眼中就映入了张不断放大的眉清目秀的脸。
“呜呜……”
二郎都懵了,他很想问这位才来到自家的宋叔这是要做什么,奈何哭得有些太过,一时间收不住。
张嘴想问的话语,也就全都变成了不成语的哭声。
四郎也觉得公孙苗的举动古怪,正要开口询问,就发现公孙苗在仔细端详二郎的脸。
脑海里电光火石间冒出了一个猜测。
这位,该不会也懂得相面吧?
有了这个猜测,四郎就来了精神,眼睛里还闪烁着雀跃的光芒。
要真是这样可太好了。
整个村子里除了师傅,就他会看相这种本事。
师傅对他还爱答不理的,甚至都不认他这个徒弟,这让四郎一直苦于没有可交流心得体会的人。
这个宋叔若是会,那他以后在相面一途不就有伴了?!
公孙苗这会儿压根没留意到四郎的眼神,他还在端详二郎的脸。
别看小少年哭得泪流满面,还是很好看的。
公孙苗在仔细看完二郎的脸后,松开了手,眉头微微拧着,摇头。
四郎忙问道,“宋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二哥的这张脸生得实在是一言难尽?”
公孙苗听到这话,这才看向了被忽略掉好一会儿的四郎。
他微微眯起眼睛,“你小子,会看相?”
四郎笑眯眯的,抬手挠了挠脑袋,“还好还好,只会些皮毛而已。”
公孙苗却想起了昨天晚上,四郎看到自己的脸后的表现,甚至还想到了后来米宝没来由捏弄自己脸的突兀举动。
他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啊,这小子若是会看相,那么一切也就都解释的通了。
只是,要真是那样的话,这四郎相面的本事倒是不错啊。
这孩子,没记错的话,好像还不到九岁吧?
公孙苗看着四郎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有惊讶,有审视,有后生可畏的欣赏。
他笑了,“哼,你小子谦虚了啊,就冲你昨晚的那番表现,可看不出来是个只会些皮毛的。”
四郎眼神一亮,紧接着问道,“所以宋叔,你的这张脸果然是假的吧?”
公孙苗,“……”
啧,大意了。
这小子,果然跟他的面相一样,鬼精鬼精的。
寻常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敏锐,还从他的那句话中想到那个事情。
铁定是从昨晚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呢,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反应过来?
公孙苗如此想着,并没有回答四郎的问话,而是又问道,“你这相面的本事是从哪学的?”
四郎回答道,“我们村有个宋神婆,很厉害,又会占卜,又会相面,还会点医术,我是她的徒弟。相面的本事就是跟她学的。”
“宋神婆?”公孙苗微微皱眉,问道,“你说你师傅姓宋?”
“是呀!”
“那可真是巧,刚好跟我一个姓。”公孙苗若有所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