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想到慕容氏会被直接撸到选侍。
做什么都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巴。除非皇上发话。
这件事里当然有很多破绽。脑子没坏的人都能看出来。
当初姑母在时,皇上就最喜欢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进了这么多新人,皇上还是最喜欢她。听祖母说,若不是当时姑姑设计让她流产,如今她的孩子说不定都该被立为太子了。
两条线索最终都指向端常在,皇上如何看不出来里面的巧合。
慕容氏最大的心魔就是“不甘心”,这也是很多人的心魔。慕容氏在这件事里到底冤不冤枉,有没有被利用,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心生恻隐,沉默了片刻后方道,“既然你知恩图报为她求情,就将慕容氏降为选侍。你自己去内务府领二十大板。下不为例。告诉慕容氏,若她再敢寻衅滋事,朕问罪五族!”
她渐渐地在心的外面筑起了厚厚的一堵城墙。很少有什么事能够真正地撼动她的理智,包括失去父亲。
扮猪吃老虎最难对付。
她笑嘻嘻地折断了筷子,对垂着眸子呆在一旁的愉贵人说:“走,练琵琶去。”
*
这边谢贵人正坐在僖嫔殿里,宫女们正在收拾地上摔碎的瓷片。
“贤妃娘娘安康。太医说昨天动了胎气所以才会腹痛。休息了一晚后,已无大碍。”
李北辰抬头看了恬妃一眼,这次没有“嗯”,而是说,“你好好吃饭。朕先走了。”
皇帝口气的冰冷令徐方额头冒出冷汗来:“皇上.”
加上前一天御花园慕容氏害谢贵人落水那事儿,正好谢贵人跟僖嫔同宫,众人愈发觉得,僖嫔这是在借机报复慕容氏从刚进宫时结下的梁子。
慕容氏的爹脑子进水投靠平西王,但慕容氏还有不少叔伯表兄都是国之重臣,并未牵扯其中。
毕竟她并没有睡不好。
愉才人无比震惊地问道:“她也有喜了?”
谢贵人又问;“那惊着嘉宁妃跟贤妃娘娘的事儿,皇上怎么说?”
李北辰翻了翻手上的报告,停顿片刻后:“传朕旨意,晓谕六宫,慕容氏散播谣言,意欲谋害皇嗣,嫁祸他人,即日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恶意滋事的婢女全都杖毙。”
如果成功,既可让自己落了胎,僖嫔受到处罚厌弃,慕容氏反而不过是顺带的。
*
李北辰中午依然去的栖霞宫用午膳。恬妃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时咯咯咯地笑着,不断地指给皇上看小狗狗多么多么可爱。
李北辰总是象征性“嗯”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原本看在丞相慕容池的面子上,给她体面,留她一命。看来这是她谋逆的爹孤单了,想找她作伴啊。
这个世界不会等你。可以悲伤,但不要悲伤太久。
慕容家的男丁按照制度,需要回家守孝丁父忧三年,紧接着丁母会被安排身亡,接着丁忧三年,不能科举,不能入仕,这一脉的前途也就废了。
但再苦也要化个好看的妆微笑着继续,不是讨好别人,而是为自己加油。
说这事儿僖嫔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只不过让慕容氏背了黑锅。
皇上脸上冷若冰霜,“所以这事儿是慕容氏做的了?”
僖嫔带着几分嘲弄的语气说:“赶紧回去挑几件东西,叫上萧常在,跟本宫去跟慕容选侍贺喜吧。”
“是。宫正司那边的卷宗上就是这么说的。”
当然这是后话。
江月白一直在琢磨幕后操纵的那把手是谁。就她推测,很有可能是李婕妤或者孟婕妤。
恬妃嘟着嘴问道,“皇上今日看起来很不高兴?是因为嘉宁姐姐吗?要不臣妾陪皇上去看看嘉宁姐姐?”
婢女甜瓜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娘,慕容氏她”
谢贵人叹了口气:“我是没希望了。昨天中午来了月信。愿姐姐有好福气。”
不过日子还长着呢。冷眼旁观就好。
李北辰负手而立,“慕容氏这脑子实在不聪明。”
这样的话,传到江月白耳中,她闭目良久,没有说话。
徐方:“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奴才去尚宫居查了一番名录。其他宫女没有亲属在其他娘娘宫里做事。”
徐方说完后小心翼翼地揣摩皇上的态度,他以前伺候过慕容氏,身份多少有些尴尬。
何况昨晚线索全部指向僖嫔,今日幕后真凶就突然变成全部指向端常在。
谢贵人有些不甘心地说道:“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怎么这么巧。我就没有这么好福气。”
自己还是皇上的远房表妹呢。怎么自己当初就只加封号,人家就是封号和位份双丰收。
皇上的口谕传下去后,僖嫔和李婕妤都舒了口气。只是安婕妤升为安昭仪令李婕妤很不服气。
“她,她,她有喜了。”
留下恬妃若有所思地盯着李北辰匆匆离去的背影,吩咐自己的人盯着皇上去了哪里。
失去锦绣的悲伤一度击垮了她,陷入日日夜夜的悲伤之中。
不然也不会被人推出来做替罪羊。
但这就是职场也是人生。
事儿已经闹到了这么大,没有办法以突然病死的名义收场,只能先留她一条命。
僖嫔多少还是有些长进,“随他们怎么说,身正不怕影子歪。走吧。”
两人结伴而行去钟毓宫道喜时,碰见了恬妃抱着小白狗从钟毓宫出来。
僖嫔跟谢贵人连忙给恬妃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