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人是什么人?”带头大哥举着钢刀问道。
看到滴着血的刀尖在鼻前晃动,年长的男子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年轻男子沉着地答道:“在下刘健,洛阳人士。这位是我同乡兄长阎禹锡。我俩都是举人,前往南京拜师,不幸遇到贼人,险些丧命。谢诸位壮士把我两从凶徒手里救出,必有重谢!”
“都是举人?”带头大哥语气有些犹豫,手里的刀也放下了。
刘健听得真切,连忙又说道:“是的,我与兄长都是地方名士,薄有声望。同窗好友也遍及大江南北十三省。但有所求,不敢辞耳。”
“大哥,怎么办?”
其余蒙面人把船家等人的尸体都丢进了湖里,围过来问道。
“先绑起来,把嘴巴都塞严实了,丢进船舱里。等我们办完正事,再问大人怎么处置。”
“好!”
阎禹锡吓得浑身跟筛糠一般。
刘健却听出了玄机。
大人?难道这伙人是官面上的人,所以对杀举人十分忌讳。不像死去的船家那一伙盗匪,荤素不忌,官民不论。
能活得一会,就是机会。听他们的话,要在这里办件大事,应该无暇看顾我们。
到了船舱要好好盘算一番。
刘健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任由蒙面人把自己绑结实了,再塞了一团布团,再用细绳子围着脖子绑了一圈,免得把布吐出来。
这些家伙,训练有素啊!
...
朱见深笑呵呵地走进独属自己的宽敞船舱。万贞儿和吴喜儿坐在那里,支着下巴在打瞌睡,听到声音不约地都站了起来。
“殿下,怎么才吃完?”
“跟大家伙吃着高兴。离了京,我就跟脱了缰的野狗,嗯,不对,是脱了缰的野马,没有拘束,自由自在。”
万贞儿和吴喜儿一起,帮朱见深脱下外袍。
“我觉得不好,没有宫里待着舒服。”
“是啊,荒野乡村,连桌丰盛一点的酒席都凑不齐。”
朱见深不以为然地说道:“南阳镇,只是一座小镇而已。你们啊,要求太高了。啊——”
他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洗把脸,刷个牙,赶紧睡了。明天要过这南阳湖,湖阔水宽,荡汊密布,正是办大事的好地方。早些歇息,养精蓄锐。”
朱见深从吴喜儿手里接过猪鬃毛牙刷,蘸着青盐牙粉刷牙漱口。
完了再从万贞儿手里接过热毛巾,搽了几把脸。
吴喜儿早就放下了帐幔,用香薰把被子熏得香喷喷,再把蚊虫驱赶得干干净净。
朱见深自顾躺上去,很快呼呼地睡着了。
万贞儿细心地为朱见深盖好被子,吹灭近前的蜡烛。
“喜儿妹妹,你去睡吧。今晚我入值。”
“好。”
万贞儿和衣在外间的小床上躺下,烛光吹灭,船舱里一片寂静。
银色的月光照进来,如水银铺地,清冷如霜。
官船随着波浪,微微摇动着,仿佛摇篮被温柔地晃动着。
一切都进入了梦乡。
远处水荡河汊里,有十几艘船像水蚊子一样,贴着水面,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