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健,河南举人。这是我的书童,刘蓉。我原本与同乡好友阎禹锡结伴,南下金陵。不想刚入南阳湖就被船家蛊惑,去微山湖拜祭微子墓,一时耽误了天色,夜宿在水荡里。”
“不想船家是水盗,绑了我们,正要结果我们时,这群水匪围了上来。五个水盗被杀,我们因为是举人,贼人暂时没有下手,被绑住丢在船舱里。”
“我们趁着贼人无暇顾及,解开了绳索,逃出船舱,伺机放了一把火,然后趁乱跳进湖里。湖面太黑,我们也不敢游远。你们对战,我们又不敢靠近。只能等贼船撤离,我们才敢游了过来。”
吧啦吧啦——刘健一口气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听得赵焮目瞪口呆。
“你是举人还是说书的?嘴巴子真利索啊!巴拉巴拉,说得又快又清脆,每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意思也听得明明白白。”
赵焮摸着下巴,将信将疑。
“你们说的这话,太玄乎了。丁庆善、邹化吉,你们信吗?”
丁庆善凑过去,低声道:“属下一位姑妈嫁到洛阳,书信里有提及过,去年我表哥参加乡试,他没中,他的一个同窗中了,好像就叫刘健。”
赵焮倒吸一口凉气,“我还以为自己捡了两颗功劳,想不到却是大麻烦。”
邹化吉也凑过来,“大人,这事宁可信其有。要是误杀了举人,消息传出去,那些儒生士子会发疯的。到时候御史会像疯狗一样咬死你的。”
赵焮打了个寒颤。
御史这个物种,自己是万万惹不起的。
宁可信其有,也不能冒大风险。
“先绑起来,交给殿下审问。”赵焮马上说道。
“殿下,哪位?”刘健好奇地问道。
“原沂王,现镇国将军殿下。”赵焮双手叉着腰,牛皮哄哄地说道。“在下是将军府中军侯,心腹参随!”
“沂王殿下?”刘健心里咯噔一下,这次出游,还真是一场奇遇。
“军爷,在下同乡和他书童也在湖里,还请派人到处找找,救他们性命。我同乡也是举人。”
赵焮看着湖水,诧异道:“啊呀,还有一个?这南阳湖出鱼还是出举人?”
转头对邹化吉说道:“正好张千户叫人坐小船去湖面巡哨打捞,你去跟他们说一声,叫用心点了,把另一位举人跟他的书童搭救起来。”
“是!”
刘健又开口了,“军爷,能给我们主仆二人换身干衣服吗?啊欠——!”
赵焮连忙指着两人说道,“赶紧给他们找身干衣服。举人秀才们身子骨都弱,看把他们冻得,跟小鸡崽似的。”
很快,刘健和刘蓉被带到朱见深跟前。
“你是河南举人刘健?”朱见深好奇地问道。
“学生刘健见过镇国将军...殿下!”换上一套粗布衣衫的刘健躬腰作揖道。
刘健?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朱见深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李东阳。
李东阳莫名其妙。
殿下看我干什么?他是河南的举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原籍湖广茶陵,随父亲落籍在顺天府,跟洛阳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再说了,我以后是要考进士,跟商学士一样,三元及第。小小举人,不值得我敬仰和学习。
“如何证明?”李东阳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
朱见深回过头来,附和道:“对,如何证明?”
刘健马上答道:“小的随身行礼都在雇来的船上。原本泊在微山岛附近。贼人杀了水盗假扮的船家和船夫后,直接掳走我们。殿下派人去寻一寻,一定能找到行礼里的路引、照身以及河南布政使司开具的举人身凭。”
“你那船只,难道不会被贼人放火烧了?”李东阳不客气地问道。
“不会!贼人暗巡各处,为了就是清理四周,以免被人露了行踪。他们不会放火烧学生的雇船。因为大火一起,整个南阳湖都能看到火烟,会打草惊蛇。”
“那你听出贼人的底细吗?”
“间有江夏口音。”
“你是洛阳人,可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