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吕布把女儿关了禁闭。
把张宁也给关到另一间房中,锁了门,外面有守卫守着。
吕布回去和夫人严氏,以及爱妾貂蝉说知此事,这俩妇人的想法基本上一样:“闺女嫁给异人,也不吃亏。既然玲绮喜欢他,何必棒打鸳鸯?”
可是吕布正在气头上,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毕竟成为一方城主了,就把自己当成望族了。
觉得自家闺女身价也水涨船高,寻常人配不上她。
他这种人,从社会最底层拼杀出来,一辈子受尽侮辱嘲笑。
明明心底自卑到极限,却偏偏喜欢摆谱,渴望世人高看他一眼。
他想把女儿嫁到袁家,是因为袁术这货称帝,女儿可以嫁给他的太子,地位高。
他只考虑面子和利益,他就不考虑成为反贼同党,万一袁术死了,自己也要受株连。
在他身边伺候主公夫妇的管家婆自小把吕小姐看大的,感情很深,这时也劝吕布:“请主公暂息雷霆之怒,万万不要伤透小姐的心,若是逼急了,出个好歹,没处后悔去。”
他们说话时,陈珪也拄着拐杖来了。
吕布心里再烦气张宁的事,也只能接待下,绝不能怠慢陈家,他迎上去扶老人家,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汉瑜公,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哪知他这笑脸迎人,对方却不领情!
陈珪咳了两声,慢吞吞地说:“闻知你吕奉先将军死期已近,特来……咳咳……吊丧!”
“你怎么这样说话?布向来敬你汉瑜公,公真乃欺人太甚也!”吕布火冒三丈,也不扶他了,瞪着眼睛质问道。
“吕将军,你和反贼结亲,他若败,你受其牵连。你若不败,今天跟你要粮,明天驱使你作战,你女儿在那为人质,就像案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你不听反贼的命令,你女儿就死,你听了,一年到头疲于奔命……”
陈珪慢条斯理的说,这回也不咳嗽了。
吕布闻言仔细思量一番,猛得一拍脑门,叹气道:“汉瑜公说的有理!都是陈宫误我!唉!说来也真是晦气!那使者本来今天要和我商量结亲一事的,可是在守卫的眼皮底下,聘礼被偷光了!布心想,难道我吕家和他袁家,真的没这场缘分?”
陈珪一拍桌子,浑浊的老眼放出奇异的光芒:“如此甚好!奉先啊,你可将那使者打入囚车,使人送到许都,交由曹操发落,如此一来,天下人皆知你吕奉先绝不是反贼同党!”
吕布那是标准的墙头草,反复无常是他身上永远洗不掉的标签。
以前听陈宫的结亲建议,觉得有理,就照做了。
现在发现陈珪说的也有理,觉得有理,也照做了。
他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
可怜那倒霉的使者,被吕布押到许都,见了曹操,连求饶乞降的机会都没有,就把他送上了刑场。
据说这位大哥临死前不甘心就这样窝囊的死去,把袁术、吕布、曹操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尽了。
曹操嫌他烦,让人把他舌头割了,然后把他斩了。
这是后话了。
送走陈珪,吕布在府中散心,将军们见到吕布,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主动提张宁的事。
吕布一厢情愿的想给女儿和张宁一个教训,把他们关屋里,不去看他们,想让他们害怕。
吕小姐正好利用这时间休息,知道张宁安全了,心中再无挂碍,很快就睡着了。
张宁在屋里打坐,恢复灵力。
到晚上吕布走到女儿闺房前,喊了一句:“你饿了吗?”
吕小姐回应道:“饿了。”
吕布这次来本想批评女儿几句的,可话到嘴边最后只化成一句:“那我马上派人做你爱吃的。”
“孩儿拜谢父亲关爱。”窗影闪动,吕小姐给父亲鞠躬行礼。
吕布叹了口气,又来到张宁房外喊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呢?”
他本以为晾了张宁这么长时间,能吓住他,至少也能让他内心忐忑不安。
最好是让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难受就最好,这样能让自己出气。
哪知张宁打坐入定,心无外物,压根就没搭理他。
吕布又喊了一句,还在外面使劲拍了拍门。
“哦,是吕将军啊,去给我弄点好酒好肉来。”张宁淡淡的说。
“你……你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吕布本能的就想握方天画戟,这才发现,戟没带出来。
张宁不再搭理他,继续闭目打坐。
吕布做事无断制,反复,犹豫,从这事上也可见一斑。
要么你就痛痛快快赶走张宁,让他别再见自己女儿。
要么你就接受他,培养他,将来让他当继承人。
他就这么自以为是的晾了人家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想出主意。
一会想着留下张宁,在军中帮助自己,一定又觉得就这样承认他是我的女婿,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