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里头那道门终于打开。云青松双腿发麻,起身的动作迟缓,可在看见里头一闪而过的那道玄衣时明白了一切。
他和那人擦身而过,“我就知道,你没死。”
“祸害遗千年,沈缚,你最好好好活着。长平镇的仇,我还没有同你报。”云青松才说完整个人就开始剧烈咳嗽,肺中似乎有怪物作祟。他艰难平复呼吸,跪在殿中手呈建盏碎片,“臣云青松获悉安成县主逾制。兔毫建盏被先皇明令禁止进献,以防民间效仿,行奢侈之风。安成县主理应以身士卒,请陛下严惩。”
皇位上的男人背对着下方众人,仅一个背影就让人震颤。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云青松却不惧怕这威严,仗义执言:“陛下难道是因为沈缚对安成县主如此包庇?陛下是一国之君,非沈缚一人之君。宣城王喜鹿角,兖州进贡鹿角椅,民间鹿角椅一时值十金!百姓争先猎鹿,无人耕种。难道陛下全都忘了吗?身为皇族,一言一行都必影响天下百姓。安成县主必须重罚,才可正民间风气!”
哪怕是姜妩都忽略了这兔毫盏的威力,这兔毫建盏在宫中所有兔毫盏中都可排第一。
“你说呢?”皇帝转身看向下方左边。
在民间失踪多日的国公府世子沈缚竟然安坐于轮椅身上,一双细长的眼瞄了一眼云青松后发出嗤笑,“回陛下,兔毫盏是沈缚赠予内子,一切罪责,沈缚承担。”
小小的兔毫盏就可牵涉整个国公府,皇帝猛的一把摔碎身边的茶水,“沈缚,你当真以为朕不该处置你吗?宫中未有之物,你都先给了你那妾室。即便朕不在乎,朝堂上悠悠众口,你又当如何?”
“云青松,擢升监察御史兼雍州都慰。安成县主撤除封号!”
皇帝转身离去,只剩下一个空落落的大殿。
沈缚的轮椅发出“咯吱”声,云青松竟然上前推着沈缚出宫。行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太监胆战心惊,给这二人打伞可不就是找死吗?
云青松云大人出身不显,为长平镇人。长平水患,国公府世子沈缚赈灾,米粮中掺石,致使云大人双亲节省粮食,上吊自尽。此后二人撞上就是一番唇枪舌剑。
“我来,你下去吧。”
身着盔甲的十殿下撑着伞靠近。
若方才那小太监在定然疑惑,为何云青松和二人十分熟悉,甚至关系甚好的模样。
云青松:“南方查出是谁动手了?这么忙就回京。”
“自然,不然也不能赶上你告内子的状。”沈缚一只手捏碎云青松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腕。云青松面不改色,反而是一旁的十殿下着急起来,“沈缚!”
沈缚看着二人撤手,手撑着头,“是四皇子动的手脚。苏格和陆沉风这会已经调查到盐商协会,但是什么都不会调查到。云青松,本世子今日看在你考虑天下百姓的份上放你一马,再有下次,内子受半分伤,本世子定让你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