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家宅才是贵女们的必修,如何看懂账本、防止奴大欺主、又如何不会寒了下头人的心,其中种种可都是学问。
陈大夫人信心满满,“姜家能有什么让她管的?她未出阁前一日都未曾碰过姜家的生意,都是那个姜伯恩把持着。后来有沈缚了,才好不容易把姜家夺了回来。现在姜家处理事,出头的多是另外一个义子尹白,不过生了一张好皮囊。”
“我儿可还记得为娘教你的第一招是什么?”
汪妙嫣目光清晰更坚定了些,“以色侍人者,痞色衰而爱驰。母亲说得对,她斗不过我们。”
或许是因为芙蕖的死让自己失控了些,汪妙嫣抬手抚摸脸颊,此刻心中竟然有些后悔。不过芙蕖曾留下那本医书,说不定能够有所帮助。
……
祠堂中,姜妩跪得端端正正。
芳容和月容跟着跪,“县主,这儿又没有人,不必跪得如此端正吧?”
云华嬷嬷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正是因为没有人在,县主才更应该跪得端正。后宅中的礼仪规矩不是做给别人,是做给自己。稍有放纵,就会成为他人攻击的立脚,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立则毁大计。”
姜妩欣赏地点点头,她果然未曾看错云华嬷嬷。云华嬷嬷沉得住气,稳重、果断,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
今日姜妩并非白跪,此时此刻朱荣已带着人出府。
因为四皇子自尽,皇帝下令不许发丧,甚至不许听见任何哭声。民间流言纷纷,紧接着国公府沈家、汪家又加入这场战争中。朱荣一出现立刻吸引众人目光。
茶楼中顿时安静无声,店小二走路的脚步都放轻,有些蹑手蹑脚起来。
“哎哟!”朱荣一拳头锤在桌上,忍不住对丫头低声抱怨,“父亲给我找的什么人家?还不如在边塞直接嫁了。什么国公府?全都是一群腌臜泼妇,能够做出在蒲团中藏针这样的丑事。那姜妩小丫头双腿都成那样了,还被逼着去跪祠堂。”
丫鬟环顾左右,左右的人立刻收回眼睛耳朵,个个目不斜视。
丫鬟仿佛真没看见一般松了口气,“姑娘,这儿是京城,您说话可小心些,万一被周围人听过去,咱们就全完了。”
茶上上来,小二提着壶给这位幼年在京城糊涂出了名的朱家大小姐添上。
朱荣愁眉苦脸,“哎哟哎哟,我真不行。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直接和离算了。那汪妙嫣和陈大夫人还在算计人呢,国公府一有亏空还不得那小妮子拿自己的私房钱来贴。她才多少钱?爹妈都死了的,无依无靠进了国公府当姨娘,好不容易有几天好日子过。”
“诶,你说,如果她家中真有心疼她、愿意替她出头的长辈,她还至于去做姨娘?她那相貌,随便在外头找个好人家做正头娘子管够了!”
茶水被朱荣一口气喝了三杯,她愤愤不平地对着丫鬟挥手,“走,喝酒去。喝茶顶个屁用!”
整个茶馆的人都注视着二人离开,随后掀起轩然大波。
店小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老天爷,没想到国公府是这样的。从前都传那县主姜妩水性杨花,还有什么被封以后就抖擞起来,我看不尽然。这朱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幼就是个耿直性子,绝不会撒谎。”穿长袍的说书人一拍桌,别说是他,听了国公府的事都生气,“什么样的人家能够做出在蒲团上放针这样的事?若跪拜的时候不慎刺到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