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此时她对这个儿子不再是恨铁不成钢，也不再是痛心疾首，见面就指责朱厚照的不是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自豪！

甚至，自豪之中还有些溺爱起来了。

之前，她亲自阵，但面对强悍的蒙古帝国，绞尽脑汁使尽全力也输了两场！险些丢了大明的国运！

哪知道，她那个混账儿子朱厚照一出场，突然就犹如神明附体一般，霸气地给她扳回了场子！

这能让她不自豪吗？

那可是她亲儿子呀！

自古以来贤德智慧的皇后并不少。

但是身为皇太后的张太后，还能够参政而不乱政，不专权，不大力扶植外戚，一心只为王朝的实属不多。

因此，朱厚照对于这位便宜生母张太后，心里也是充满了敬意的。

然而那突然反转，现在想起来的确有点儿太玄了。

“呃，这个嘛……”

“母后，朕这也是在空闲时读了些书，认为书中的古圣贤说得对，所以才这样做的嘛。”

朱厚照只想随口找了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

哪知道，张太后听了之后，却是大为感兴趣：“照儿，你居然还读过圣贤书？”

张太后觉得，她这个混账儿子居然还会读书这种事，可真是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神奇。

谁不知道，朱厚照从小就喜欢不干正事。

除了当皇帝和读书之外，朱厚照在斗鸡、养鸟、溜狗、斗蟋蟀……方面，那可是样样精通。

他那个天赋异禀啊，要是用在正道，无论干什么，成就肯定能超越常人。

然而以前，朱厚照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他什么都喜欢玩，但就是不喜欢读书和当皇帝！

“好照儿，快跟母后说说，你都读过些什么书呢？”

身边站着服侍的宫女惊讶地看着，张太后如今的这欢喜劲儿，可是十多年都不曾有过了。

这些年来，她可是为皇这个不懂事的皇儿操碎了心呀。

“咳，啊这个嘛……”

说起这方面，朱厚照还真有些尴尬。

因为大明读书们喜欢读的那些四书五经什么的，他一个二十一世纪有为青年没有兴趣去研究。

他读的那些书，脑洞太大，而且说出来的话，张太后她老人家也听不懂，更没有听说过。

于是搜刮了一阵脑袋瓜子之后，只好说是他喜欢读道德经、南华经、搜神记之类的。

“《道德经》、《南华经》、《搜神记》？”

听到这，张太后不由得有些愣神了。

第一部道德经，听起来还是一部正经的道家经典，毕竟是道祖老子所著。

第二部南华经嘛，南华真人庄子的大作，那就有些虚无飘渺了。

那里边，什么鲲鹏，什么神人至人真人，还有里边的故事都让人心生向往，看来她那位奇奇怪怪的儿子就喜欢这些。

至于搜神记，直接就是怪力乱神，有趣是有趣，但是不得台面啊……

不过，张太后自己也看过。

这几本书读起来，的确是挺有趣的……

“是的。”

左右都说了，那么朱厚照就决定，要把这个逼装到底了：“母后，道德经里边不是说，静水流深，大智若愚吗？”

“唔？”张太后听得心里微微一惊：

“照儿，你……就是从那本书里得到的启发，所以才在世人面前装傻充愣这么多年的？”

其实，朱厚照岂只是装傻充愣？

还专干那些下九流才干的混账事呢，老朱家脸都让他给丢尽了好不好？

“哎，这个……”听到张太后自行脑补，为他想到这么好的理由，朱厚照心里顿时就乐了。

于是他就继续很认真的点头道：“母后希望你不要怪皇儿呀。”

“那本道德经里不是还说了吗：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近于道。”

“朕也是觉得圣人说得有理。”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近于道……”张太后听到这里眼睛就更亮了，聪慧的她在心里细细地品着这几句话。

顿时，心中豁然开朗！

十几年来，她这位儿子看起来，从没有干过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