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所谓的分明的黑与白,还有很多层次的灰。
南烛懂,她比李沅要懂。
爹爹从来不是个迂腐的读书人,他交给小南烛的东西远远不只是一个孩子该学的四书五经。
李沅也懂,但他不承认。
少年人都期望能一直呆在一个纯白的世界,一个单纯的世界。
“师姐,我打算回去了,回到渝县,我在那呆得比较舒服。”李沅把手收了回去,“我还是会继续练剑的,但大概不会出去了,我不太喜欢漂泊,我想家了。”
南烛没有说话,她从小摊老板那接过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年糕片,端到了摊子边上的小桌子上。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眯了眯眼睛,像是享受着人间无上的美味。
“那就回去吧,”南烛咽下口中的年糕汤,“我会去找你的。”
李沅也夹了一片年糕,薄薄的,软软的,像极了家中厨娘经常做的年糕。
他细细地嚼着,年糕真甜啊!
“那师姐呢?”李沅嚼着软软的年糕,平日有些暴躁的少年格外温顺乖巧。
“我啊,我想去京城。”南烛没抬起头,天气很冷,虽说内力可以保暖,但薄薄的衣衫总是不能给人安全感,一口温热的年糕汤比什么都管用。
“去京城,我想去看看,”南烛咬着年糕,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却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悲伤。
李沅听着师姐软软的声音,突然才意识到,自家师姐真真还是个孩子。
比他要小四岁的孩子。
他没有问一个人去会不会不安全,也没有问要怎么去,也没有问师父会不会答应,他什么都没有问。
他附和道,“京城应当很好玩呀,我都没有去过,师姐要给我写信啊!”
“好,”南烛慢慢地喝着年糕汤,弯弯的眼睛已经沉寂了下来,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南烛已经和南宫衍说过了,南宫衍没有反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块牌子。
这块牌子印有南宫家的族徽,到每个地方的钱庄都可以兑换银两。
南宫衍那时候只是很温和地说道,“如果发生了不能解决的事情,就去找钱庄的老板,哪个钱庄都可以。”
“路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师父不会拦你,你很乖,也很厉害。”南宫衍很早就出来闯江湖,他懂得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没有人有资格去阻拦别人选择的路。
南烛抹了抹嘴,她笑着说道,“小师弟,咱们好歹也得把武林大会看完吧,你说,竹叶青能不能娶到上官小姐啊!”
“能的,”李沅点了点头,“他们俩那么好,怎么都会在一起的。”